黑苦情树的残骸在暮色中泛起幽光,面具团众人聚于阵眼处复命。
茯苓的云火弓早已收起,玄色衣袖不染尘埃,唯独发间沾了片枯叶。
王权弘业的重剑插在她三步之外,剑穗铜铃无风自动。
王权弘业"道盟的任务既了,姑娘何时返程?"
王权弘业的嗓音比剑锋更冷。
茯苓指尖凝出半朵妖花,轻轻拂去肩上落叶。
茯苓"王权少主不必如此忧心,我虽是道盟中人,但不会做对你们不利之事。"
她望向正与李去浊核对阵图的杨一叹。
茯苓"此番相助,不过各取所需。"
王权弘业剑眉微蹙,重剑嗡鸣着升起三寸。
王权弘业"面具团行事,容不得半分差池。"
茯苓"王权少主多虑了。"
茯苓的妖花盾飘散,目光闲散,与王权弘业警惕之样形成对比。
茯苓"我若存异心,昨夜就该让蛊虫啃了阵枢。"
话落的同时,茯苓轻笑,云火弓化形为笔,在空中绘出暗桩分布图。
茯苓"这分布图,算是我给王权少主你的见面礼,以表诚意。"
李去浊的炼器炉突然爆出青烟,众人侧目时,茯苓已退至枯树残枝上。
暮风掀起她玄色裙裾,妖花盾在身后重新凝起。
茯苓"面具团若遇险,可焚此叶唤我。"
三枚花叶飘落众人掌心,王权弘业的那份还被被她亲自递上。
茯苓"少主的疑虑合情合理,但合作总要留些余地。"
杨一叹接住叶片时,天眼金纹忽闪,却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茯苓"对了,杨少主的救命之恩,自然要重礼相酬,茯苓有机会再报。"
杨一叹"夜闯南宫家已算两清。"
茯苓"我教训南宫垂是为除恶,与你何干?"
相处时间虽短,但杨一叹已经领教了茯苓的固执,所以也没再作声,要报便让她报去了。
王权弘业"茯苓姑娘所求何物?不如开门见山。"
王权霸业剑穗上的铜铃无风自响。
茯苓勾唇笑得有些狂妄。
茯苓"不求何物,只是看你们缺一个善后的。"
她望向王权弘业。
茯苓"至于其他——"
茯苓"道盟与面具团的纠葛,我不掺和。"
王权弘业收剑入鞘,重剑与冰叶相击发出清越鸣响。
王权弘业"那好,但希望姑娘的手段,以后最好别用在自家人身上。"
他是指茯苓先前用的记忆窥探术,这种隐私被不经允许暴露出来,确实不怎么让人喜欢。
残阳如血时,茯苓的云火弓已化形为青鸾。
她踏风而起,发间红绳忽地断裂,正落在杨一叹扇面。
杨一叹"后会......"
茯苓"有期。"
她抢过话头,整个人碎作万千妖花,穿透暮霭,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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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弘业"你怎么看?"
王权弘业摩挲着重剑上的纹路。
杨一叹的扇面映出天际最后一抹残红。
杨一叹"天眼看她,如观雾中花。"
看不透、看不穿,就像是一座废墟之地,空洞之极。
王权弘业"那你还跟着她胡来?
杨一叹听出王权弘业语气中带的苛责,他沉默地呆滞片刻,竟然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跟她一起夜闯南宫家这种荒唐事。
可是现在脑子里浮现的却全是茯苓与南宫垂争斗时不顾一切的模样。
奇怪,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