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下的淮水竹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竹叶在风里沙沙摩擦。
杨一叹背靠亭柱站着,三只眼的轮廓在阴影里格外清晰。
面具团七人围坐在石桌旁,李去浊正把玩着新制的机关鸟,青木媛垂眸擦拭玉如意,王权醉的脚尖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碎石——直到杨一叹突然开口。
杨一叹"茯苓窥见了死局。”
他摊开掌心,一朵半透明的冰花悬浮着,映出满地残肢与血泊。
机关鸟从李去浊手里直直坠落,摔碎翅膀的竹片弹到张正脚边,被他一脚碾成粉末。
青木媛的玉如意"咔"地扣在石桌上。
龙套【青木媛】"具体时间?"
她问得冷静,指甲却掐进掌心。
冰花里的画面正演到王权弘业的黑剑刺穿她胸膛,血顺着剑槽滴在张正颤抖的手背上。
杨一叹"不知道。"
杨一叹闭了闭额间天眼。
亭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茯苓扶着竹竿踉跄冲进来,裙摆沾满泥浆。
王权弘业皱眉按住要起身的妹妹。
王权弘业"茯苓姑娘应该多加休养才对。"
月光照见他腰间新换的鎏金剑鞘,前日刚斩断过九惑的三条傀儡线。
茯苓却径直走到杨一叹身侧。
茯苓"我的本体是绝境重生的妖花,比你们耐折腾。"
李去浊突然笑出声,弯腰捡起摔坏的机关鸟。
龙套【李去浊】"所以咱们现在像话本里明知要死的蠢货?"
他指尖亮起符咒,碎竹片自动拼接成更锋利的翅刃。
王权弘业"别说这些了,先顾好当下最重要。"
王权弘业剑鞘重重敲在石桌上,惊飞竹梢栖鸟。
他盯着冰花里自己斩杀王权醉的画面,喉结滚动。
王权弘业"明早分两队行动。李去浊带机关组走东线,杨一叹跟我下地宫。"
话音未落,茯苓已拽住杨一叹袖口。
茯苓"我要跟他。"
亭外忽然卷进腥风,远处传来夜枭啼叫。
杨一叹天眼猛地睁开,金光扫过茯苓肩头妖花。
杨一叹"你身体都还没恢复。"
茯苓扯掀开袖子,妖花图腾竟生出新芽。
茯苓"看清楚了?我能扛到给你们收尸。"
王权醉噗嗤笑出声,被兄长瞪得缩回石凳。
青木媛突然起身,玉如意在夜空划出碧色弧光。
龙套【青木媛】"子时了,该试新炼的破瘴丹。"
她走向药炉的背影依旧笔直,只有张正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正死死攥着半块玉佩。
李去浊哼着俚语小调往机关鸟翅尖绑雷火符,火星溅到王权醉裙摆。
少女跳起来要踹他,被杨一叹横臂拦住。
这个动作让茯苓眼神暗了暗,她转身往亭外走。
茯苓"我去探探南边妖气。"
杨一叹下意识要追,却被王权弘业按住肩。
竹影摇晃的溪边,茯苓把脸埋进沁凉的溪水。
妖花根系在皮下疯狂生长,她知道自己在赌命——昨夜偷听到杨一叹向王权弘业请命独自下地宫时,她就嚼碎了整株续魂草。
此刻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故意让妖花香弥漫开来。
杨一叹"别用灵力。"
杨一叹停在五步外,天眼在黑暗里像盏金灯。
茯苓转身时笑得艳丽。
溪水突然暴涨,冲散未尽的话。
王权弘业的剑气劈开水面时,众人已收拾好行装。
李去浊把新制的避毒面具抛给茯苓。
龙套【李去浊】"罩着点你那张脸。"
少女接住面具,指腹擦过内侧刻的"茯苓"字,抬头时杨一叹已背过身检查罗盘。
子夜浓雾漫过竹亭时,七道身影散入不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