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刺进心口时，茯苓甚至能听见皮肉绽开的轻响。
杨一叹的手还掐在她脖子上，青筋暴突，漆黑瞳孔里翻涌着不属于他的黑雾。
血顺着她前襟浸透他的袖口，烫得他指节一颤。
她咳着血沫笑起来，右手仍死死攥着捅进胸口的匕首。
茯苓的血溅在他天眼上，金纹竟像被烫伤般灼烧起来。
她看见他脖颈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掐着她脖子的手忽然卸了力。
杨一叹"茯苓？"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天眼金光大盛。茯苓仰面摔进他怀里时，血已经洇透两人交叠的衣襟。
杨一叹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沾的全是黏稠的血，腕上缠着的青布发带早被染成暗红。
茯苓“对不住...说好永远陪着你的...”
她看着杨一叹脸上交错的血泪，右手仍死死攥着捅到柄的匕首，掌心被刃口割得血肉模糊。
真奇怪，明明该是撕心裂肺的疼，此刻却像浸在冰水里，连杨一叹嘶吼的声音都变得缥缈。
杨一叹"为什么！"
杨一叹的手掌疯狂按压她心口，黏稠的血浆从他指缝不断溢出。
茯苓能感觉到他的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可破碎的脏器已经兜不住这些暖流，每道金光都裹着血沫从伤口喷出来。
她忽然笑起来。
原来人快死的时候真的会走马灯，她看见七岁那年从死人堆里走出、看见初见杨一叹时他那温润清冷的面容、看见碧落城破庙贴身取暖时的轻颤......
杨一叹“别闭眼！求你...茯苓我求你...”
杨一叹的嘶吼震落洞顶碎石。
膝盖被血浸得打滑，天眼迸裂的金光将洞壁照得雪亮。
茯苓伸手去摸他暴突的颈动脉，那里跳得比战场上濒死的战马更癫狂。
杨一叹凄厉的惨叫混着骨肉撕裂的声响，茯苓看着自己喷溅在他下颌的血。
他的手掌突然穿透她后背——他在用灵力强续她心脉。
杨一叹"求你……"
他额头抵着她冰凉的鼻尖，滚烫的泪混着血在两人脸颊间流淌。
茯苓在最后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瞳孔终于恢复清明。
真好，她心想，伸手去接他坠落的泪珠。
指尖触到温热的瞬间，黑暗突然吞没了所有声响。
杨一叹怔怔看着怀中的躯体突然脱力，茯苓的手从他肩头滑落，腕骨磕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响。
他的嘶吼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徒劳地拢着她散开的黑发，血泊里浮沉着几缕被扯断的发丝。
茯苓的手还攥着匕首，指节因过度用力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杨一叹"醒过来……"
他撕开中衣还想堵她伤口，可布料瞬间被血浸透。
雨就是这时落下来的。
杨一叹抱着人跌坐在血泊里，茯苓的头颅无力地后仰，露出颈侧月牙状的旧疤。
杨一叹把脸埋进她冰凉的颈窝，喉间滚出困兽般的呜咽。
怀里的躯体正在变僵，可他不敢松手。
他抱着人走到悬崖边，崖底传来野狼的嗥叫。
他低头蹭了蹭茯苓冰凉的鼻尖，湿透的青布发带垂下来，扫过她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崖边的风卷起茯苓的衣角，露出她心口那个凝固的血窟窿。
杨一叹“茯苓，你欠我的救命之恩还没还，到九泉之下，再问你要。”
他贴着茯苓冰凉的耳垂呢喃，纵身跃入翻涌的云海。
疾风撕扯着记忆。
崖底的鹧鸪忽然噤声。
月光穿过交缠的发丝，照亮岩缝里半截银簪，簪头的妖花沾着血，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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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解锁番外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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