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地缓缓松开，紧绷的下颌线条也柔和下来，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带着淡淡馨香的气息和指尖的温柔将自己包裹。
时间在车轮的滚动和这无声的抚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御辇的速度渐渐放缓，最终稳稳停下。
车外传来内侍恭敬的通禀：“陛下，娘娘，永宁寺到了。”
萧焕倏然睁开眼，方才短暂的放松仿佛只是错觉，眼底已恢复了惯常的锐利与清明。
他坐直身体，对着乔蛮低声道。
萧焕“好了，辛苦你了。”
语气虽淡，却比平日多了温和。
乔蛮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额角的温度，她微微垂眸。
乔蛮“陛下言重了。”
萧焕率先起身，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车，随即转身，极其自然地朝车内伸出手。
乔蛮将手放入他宽厚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道稳稳落地。
寒风立刻卷着山林特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乔蛮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
永宁寺古朴的山门庄严肃穆，门前石阶清扫得干干净净。
萧焕与乔蛮并肩而立，静静等候。
寺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人声。
不多时，一位身着深青色素服、满头银丝如雪的老妇人在两名年长女官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乔蛮的目光落在太皇太后身上，心头微微一震。
记忆里那个尚算矍铄、眼神锐利的老妇人，如今身形已有些佝偻，步伐缓慢而带着明显的迟滞。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更深的沟壑，曾经明亮的眼眸也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但那份沉淀下来的慈和气质却愈发浓厚。
萧焕与乔蛮立刻屈膝，恭敬行礼。
萧焕“孙儿拜见皇祖母。”
乔蛮“孙媳拜见皇祖母。”
太皇太后“快起来，快起来。”
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柔和，像冬日里一缕暖阳。
她并未先去扶萧焕，那双略显浑浊却依旧温和的眼睛，第一时间便落在了乔蛮身上。
更让乔蛮意想不到的是，太皇太后竟颤巍巍地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皮肤松弛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暖意，直接、准确地握住了乔蛮微凉的手。
太皇太后“好孩子，”
太皇太后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温柔的笑意，目光细细地端详着乔蛮，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太皇太后“这一路，辛苦你了。”
那笑容和掌心的温度，是乔蛮自踏入南祁皇宫以来，除了萧焕给予的保护之外，感受到的唯一一份友善。
太皇太后握着乔蛮的手并未松开，反而轻轻拍了拍，带着一种长辈的亲近，温和地询问道.
太皇太后“哀家这老婆子坐车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皇后可愿意陪哀家同乘一车？”
这邀请来得突然。
乔蛮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身旁的萧焕，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萧焕对上她的视线，没有任何犹豫，只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神里传递着肯定和鼓励。
得到萧焕的首肯，乔蛮心中一定，转回头对着太皇太后，露出一个温婉而恭敬的笑容，屈膝应道.
乔蛮“能陪伴皇祖母，是孙媳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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