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看到林浔跌坐在地上，心中沉甸甸的无奈。
怎么就不能好好躺着？！这身子骨……再这样折腾几次，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肖珏心底无声地低斥，但也只在眉宇间凝成冰霜，脚下没有半分停顿，他几个大步便已近前，把林浔抱起来送回了客房。
林浔被放回榻上，肖珏用厚重的被子将林浔再次裹起。
当他想抽身站直时，却发现林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微微扬眉，那只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上的视线，随即移回林浔的脸上。
昏暗的油灯下，她那双蕴着无尽悲伤的眼睛依旧盯着他，衣角被她攥的更紧，似乎只有抓住这一点实物，才能确认他真的存在。
客房内炭火燃得正旺。
肖珏没试图强行抽离衣角。
他顺势半蹲下来，保持着一个既能平视她，又能确保自己不会过于靠近的距离。
沉默了几息。
肖珏“林姑娘现在感觉可还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直，带着久居上位者惯有的冷质调性。
但若有熟悉他的人在，或许能捕捉到那一丝丝的刻意放缓。
他的眼神，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露出不易察觉的温和。
林浔沉默地望着他，泪意再次不受控制地冲上眼眶。
她想开口，想倾诉那无法言说的前世之痛，想哀求他远离一切可能的灾祸……可是，能说吗？谁会相信这样荒诞离奇的故事？只怕会被当成病入膏肓的疯癫呓语。
所有的痛苦、挣扎、无奈都哽住。
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压抑那几乎决堤的酸楚。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滚过冰冷的脸颊。
她狼狈地低下头，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瘦削的肩膀在厚厚的被褥包裹下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整理好崩溃边缘的情绪。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角的泪痕未干，苍白的脸上努力想挤出一个“尚可”的表情。
但那嘴角扯出的弧度太过勉强，更像是一个饱含苦涩的抽搐，配着那双依旧盛满浓重愁绪的眼眸，显得脆弱又倔强。
她用那只未被束缚的手，在空中虚弱比划着。
林浔【好多了，给都督添麻烦了。】
比划完后，她低下头，眼睫剧烈地颤抖着。
她知道，自己之前和现在的行为……这一切都太反常了，根本解释不通。
以肖珏的敏锐，恐怕早已疑窦丛生。
肖珏看着她比划，又看着她低垂下去的脑袋，最终，轻微地摇了摇头。
肖珏“无妨。”
他的目光深沉地胶着在林浔脸上，短暂的沉默后，他终于将心底盘旋的疑惑问出了口。
肖珏“林姑娘，”
他顿了顿，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肖珏“可是在营中……在我离开战场归来的这几日里，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
他紧紧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变化。
肖珏“为何…自我归来起，你似乎……”
他似乎有些词穷，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被自己即将出口的形容难住。
肖珏“似乎……对我，”
肖珏“……热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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