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最后一次再见
每天都在等成绩，估分的时候也是觉得好像还不错，不会特别差的感觉。
满分610分的试卷，我最后的成绩是546。
在知道成绩的晚上，我和爸爸妈妈出门散步，妈妈还是没顺着爸爸的意思不提及有关成绩的话，在我走在身边的时候说了两句责怪的话，也没什么，无非是为什么这么差？整个初中最差的成绩就是中考的这一天，我唯一能拿来安慰自己的话就是，说不定我就是这样的水平。
回了家，我没想着和江昉说什么不开心的话，只是和他说，明天回学校我就不和他说话了，我心情不好，考的很差。
哦，对，江昉考了588分，没人会担心他，他一向优秀。
“何边叙，你考得怎么样？”
“别问，你考得不好？”
“我要疯了，哭死......”
“哎呀，没事，都结束了，再差能差到哪去？没事奥，没事。”
“嗯......你唱歌不是好听吗，能给我唱一首不？”
“......”
“求你了，边叙哥——”
“行行行。”
过了几分钟，一段清唱便被发了过来，是何边叙唱的歌。
何边叙会弹吉他，初二考过一次音乐，他有弹吉他，唱歌也不错。有一次中午的时候，陈春昭和我说江昉教她唱歌，我就起了心思，想让江昉教我唱歌，也不是真的想让他教我，只是找点借口和他一起。但是，江昉没同意，一只推脱，说自己唱歌不好听，最后说让何边叙教我。
第二天去学校前，我骑车到一家小店里转，挑了很久，最后决定买一只皮卡丘玩偶挂件。
走进教室的时候，江昉在和别人说话，我一句话没说，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皮卡丘放到他桌子上，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昨天说的不一样，我倒也没有真的不说话，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和周围的人聊的还行，大家也都没怎么提及成绩的事情。
晚上回家以后，我和江昉发消息问他为什么没和我说话。全然不顾昨晚是我和他说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说话的。
“我看你和她们聊的挺好的。”
“好吧......”
暑假的时候，妈妈给我报名了一个补课班，上高中的知识，15天封闭住宿。每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可以拿到一会儿手机。
也有遇到一些有趣的朋友，凌晨去看日出——但是那天阴天，中午在教室里自习，三个小组争分数......
拿到手机的时候，是几天之后了，我打开和江昉的聊天记录，我以为会是空的，江昉在我心里不是那种会发一些注定没有回音的消息的人，但是我错了。
“干嘛呢？”
“嗯，我知道你没有手机，没法回消息。”
“今天过得怎么样？”
“你好。”
......
每看一句话我心里都会温暖一分，有点可爱啊，公主殿下。
我一句一句回复了他的消息，在手机被收上去前，还“强迫”他和我说“我喜欢你”。
“我经常和你说我喜欢你，你不经常和我说！我都没听过你说喜欢我！”
“啊......真的要听吗。”
“真的！！！”
过了好几分钟，在手机被收上去前几秒，江昉终于发过来了语音，三秒钟。
我打开语音，放到了最大的声音，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只能听到一句小小声的话，甚至分不清楚是不是表白。但是我坚定，他就是在和我表白。
15天结束那天，大家都拿到了手机，在和何边叙唠嗑的时候，他说，江昉有和我分手的想法。我确实看到江昉在和我的聊天框里撤回了一些话，我有点生气，他又是这样。
也是赌气、别扭，我想着在他说分手之前先说了分手，然后就很生气的发送了要分手的消息，发完后就关闭了手机，不想看他的回复。
也是没坚持几秒。
“为什么？”
“你不是说想和我分手吗？”我愤愤地回复。
“我不也撤回了嘛？”
“那还是想分手呗。”
“嗯。”
嗯，今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我第一次住宿的地方，所以很开心，特别开心。
后来过了好多天，我总觉得过了很久。和初中的朋友说起什么的时候，也会提及和江昉分开的事情，大家的态度都差不多“没关系”。
何大，初三的时候去市区上学了，在知道我和江昉分开以后，他和我说，江昉配不上我。
伊飒和我分享说江昉和她在同一个补习班，有和女生坐在一起，问我管不管，我说我们分开了，她沉默了几秒没再发消息。
在伊飒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时候，我正好正在骑着车在县城里乱溜达，正好到了她上课的地方，顺利找到借口溜进了她的补习班课堂上，我坐在伊飒的旁边，左边身后斜对面是江昉。
其实，后来也复合了一次。
在七夕节之前，何边叙和我说的，说江昉祝我七夕节快乐，有点想笑，什么叫祝我七夕节快乐，我有没有对象他不知道啊！？就这么通过何边叙，我们复合了。
最后一个有印象的情头，向上看的德拉科和向下看的哈利波特。
和好后的这天晚上，我们通话，也没说什么，就是通着话，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期间嫂子进了我的屋子，我们聊了很多好玩的，然后是爸爸妈妈，我家一向这么热闹，吵吵闹闹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江昉，会很吵嘛？”我问他，在家长离开了我的房间之后。
“不会，你家氛围挺好的。”江昉这么说。
然后，我就想起来一件事。当时也是语文试卷发下来，我坐在江昉的座位前面看他的作文，有一段写道安静到冷漠的房间，被狠狠摔上的门，和孤独的孩子。写的很好，我看着也怪难受的，于是我问他，怎么写的这么好。
“因为这是我真实经历的。”江昉说，他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是那个被光包裹着的少年，但是不知怎么的，光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膀上，看得我有些难过。
和好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和晓天约上何边叙和江昉一起去公园。
四个人刚碰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我和晓天一起走，散步聊天，甚至坐着打了会儿游戏。又绕着公园走了一圈以后，我唾弃自己的矫情，都出来玩了，为什么不和江昉一起走？！
于是我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里。
“在你身后。”
我猛地回头，江昉在我的身后一小段距离。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幕布，覆盖了整个县城。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晕染出橙色的光，像是掉落人间的星辰。
江昉静静地站在路灯下，身姿挺拔而修长，宛如一棵在月光下静静生长的白杨。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和去年的夏天一样，露出精致的锁骨，透着一种随性淡然的气质。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眼前的江昉。每跑一步，心中的喜悦就多一分，积压在心底一点点的矛盾和别扭随着一步又一步逐渐被丢在了脚边。
“吃吗？”江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他和我在那一场骤雨下狂奔、在同一个夜晚下回宿舍前的拥抱、不经意间说出口的浪漫的话，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看见他能想起来，迟早在见不到的时候，也能自己如数家珍。
“一起走嘛？”
“好。”
还是我多多的在说，走到路灯下的时候，我们一起坐了下来。他打游戏，我靠在他的身侧。许是察觉到我的动作，江昉控制着小人跑的左手顿了一下，尽量不怎么动。今天晚上他和我讲了喜欢的游戏，讲了要去的学校，讲了他曾经也拉着何边叙陪在喜欢的女生身后一起回家，讲了我在封闭的15天初中同学老师们的一个聚会......
最后骑车回家的时候，我们还是说了“再见”。
“江昉，我七夕没有收到礼物哎！”
“补送一个可以吗？”
“嗯，嗯......你想要一个小皮筋嘛？”
“好啊。”
“那我给你准备一个小皮筋，你是我的啦！”
“好。”
也没送出去，然后就真的分手了——不是因果关系，也不记得是为什么了，我一直很矫情，他不是会哄人的性格。
然后，最后一次见面的“再见”就成了我们的最后一个再见。
我们每次分手我都会删除联系方式，但是后来也都会加回来，大多是因为我后悔了，我还是喜欢他，又别扭地觉得他也还喜欢我。
但是不是这样的。
高一的国庆节我又一次加上了他，他不喜欢我了，然后就没什么联系了。
最后一次再见的时候，我其实还没发现我们的故事已经到结尾了。
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相谈甚欢，到最后的一言不发，再到如今的天各一边。我们能同行的这段路到这里就全部的结束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重叠的地方。
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给他听，但是想了想还是别说了，自己谢谢就好了。其实这才是我最后写的章节，晚上11：31，我写到了这里，既然如此，那就晚安。
一会儿我会检查所有的章节，看那些写错的字，把它们纠正过来，从此以后，不再修改任何一句话，或许会打印出来，或许不会。
山高路远，江昉，祝你，明亮、俊朗。
从此以后，人海茫茫，再相见，也别说你好了，就让这个再见成为所有一切的“再见”吧。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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