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夜与洛阳不同。
洛阳逢夜,必定是窗闭人眠,不似这汴京,太阳西落也遮掩不了的繁华。
小五闹着要和四娘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多出来一床被褥,放着也是无用,四娘决定抱着出去看看谁的屋子偏冷些,给姐姐们添上一床被子。
四娘人不大,却使出浑身力气抱着一床大大的被褥。
人走的七扭八歪。
琼奴见状生怕摔了四妹妹。
琼奴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琼奴连忙上前帮四娘接住被子。
四娘琼奴姐姐?你还没睡呢。
琼奴汴京夜市繁华,娘跟大姐姐去参谋去了。
四娘听到娘亲和大姐姐去夜市了去,瞬时间来了兴趣。
四娘还有夜市?!
三娘别想了,娘说了让我们看着你和小五,不准你们出去瞎逛。
三娘不知道何时从四娘身后冒出头来。
四娘闻言兴致一散而去。
琼奴和四娘费劲一起将被子送去了大姐姐房中,大姐姐最是体贴,选了一间墙体最薄的屋子,任谁换也不愿意。
三娘这正想去给大姐姐寻个薄被添上,就遇上了琼奴和四妹妹在院子里抱着一床厚实的棉被。
四娘又想起今日下午在沈家大门口看到了一簇衣角,总觉得那大门后面站着的就是二姐姐,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二姐姐有意躲藏?
三娘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二姐姐的事自有我们去操心,你与小五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就是谢天谢地了。
琼奴闻言嗤笑。
四娘三姐姐!
四娘撒娇似地叫三娘。
四娘我何时像小五那般调皮了,我素来最是稳重成熟的。
四娘说着,莫名觉得自己就是嘴上说的这般,不自觉扬起嘴角自豪起来。
待到大娘和娘亲归来,一家人都要睡下,三娘却呆着人进了娘亲的屋子。
大娘二娘?
大娘见二娘嘴角带血,心疼不已,更是疑惑。
大娘你这是怎么了?
郦娘子二娘!这是谁弄的?
二娘闻言,在婆家纵有万千不好,也学会了隐忍,可在娘家便是这一句的关心,就能就她这一身的盔甲卸除。
二娘瞬时间再也忍不住眼泪直流。
二娘跪着上前抱住了娘亲。
二娘娘,我错了。
郦娘子再生气也舍不得狠下心将女儿拒之在外,郦娘子急忙擦去二女儿的眼泪,抚了抚二娘的脑袋。
郦娘子你这是在范家受了委屈,不肯让为娘的知晓?
二娘抽泣不语,却自知字字为真。
三娘还是我来说吧,今夜我翻进范家想一探究竟,我不信二姐姐与我们有什么隔阂,结果刚进去,就看见二姐姐在假山后面咬这个。
三娘伸手,拿出了从范家带来的锦囊。
里面是各种大小的碎石。
上面的咬痕不难看出,是生生由大石头咬成了小石头。
郦娘子二娘!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伤害自己的事。
二娘女儿嫁进范家,初时也得舅姑宠爱,伉俪相得。
二娘可日子久了方才知道,那范家大郎竟是个天生的软耳根,那矾楼的伴坐,过路吹箫弹唱的赶趁,没一个他不怜爱的,谁朝他哭两句身世,他就陪人一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