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礼仪

“大哥，你这八字行火太旺，动辄大动肝火。我帮你摆个大阵作作法，顺顺你的流日运。都是一个城的，保护百姓是仙门子弟之责，千万不必客气。 ”白烁一面说着，一面朝富家公子洒出符纸。

“律令如火起，我来御魅魑，替天行道，斩妖除魔！阵起！” 白烁一把将木剑插入面前，神情严肃无比。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烁，【奇怪了，老道士教我的诛妖伏魔大阵怎么没用？】

骤然，堂内狂风大作，吹得黄符漫天。屋内烛火一瞬全灭。 台上舞姬惊恐尖叫，簇拥着花魁跑走。

一众酒客错愕看向白烁，“她，她，她，她，她干什么了！ “

白烁看着自己的双手，诧异中带着兴奋，“成了！我果然是修仙奇才！ ”

一片漆黑之中，一道妖冶的笑声在白烁耳边响起传来，“你说你要，斩妖，除魔？呵…… ”

白烁一惊，抬眼去看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吱呀呀两声响，楼梯二楼正对着大堂的两扇木门弹开，露出其中空洞洞两朵血红的灯笼。

众人呼吸一滞，紧盯着那扇房门。

天火闪身而出，躬身以红灯笼为身后之人照路。

幽幽红光映照下，一只黑色皮靴自房内踏出，一名黑发披肩红衣如血的男子邪笑着踏出门外。只一眼，疏狂之意尽显，正是梵樾。 梵樾懒散行进间，双瞳之中隐隐有猩红血光闪过，每一步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好……好美……竟是男的？！”

“楼主大人，小人求见多时，您终于肯露面了！”

白烁打量，【不羁楼主？这就是神仙？竞比我还煞？】

梵樾一抬手，周遭狂风休止，黄符安静落于地面。他淡淡道：“我问谁，谁答话，我不喜欢吵闹的，尤其是人。 ”

众人不敢再言。

白烁，【呵，够狂，合我脾气！】

梵樾缓缓踱步来到白烁身前，半仰着头，上下打量，“是你说的？要斩妖除魔？ ”

楼上，天火靠在门边，皱眉紧盯着白烁。藏山也暗中握拳，肌肉鼓起，蓄势待发。

白烁一脸自豪，朗声道：“不错，正是我！ ”

梵樾狂妄一笑，“来我的地盘，大放厥词，你倒是好胆色。呵，你叫什么？”

白烁傲气，“白烁。我自幼求仙问道，迄今十载，道心诚挚，不曾有怠！占星算卦，画符布阵，样样精通，楼主若不信，可随意考校。 ”

白烁上前一步，盯着梵樾，以二人可听到的距离和声音问道，“敢问楼主，可通天道？可是仙？ ”

梵樾眼神一眯，危险意味越发浓重，“本楼主仙否，凭你也敢问？ ”

梵樾烦躁一抬手，将白烁扯来怀间。白烁一愣。梵樾低头在她脖颈间深深嗅闻。

白烁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弄懵了，疑惑，【测资质……要用这种方式？ 】

梵樾在白烁耳畔低低发笑，【还以为是兰陵的蠢货追来了，搞了半天，是个凡人啊。既如此……】

【嗯？这难道是神仙的礼仪？】 白烁有样学样，凑上前去，也在梵樾脖颈间一闻。

梵樾身体一僵，被白烁胆大包天的行为震惊。 天火愣了，藏山也愣了。

白烁嘴角扬起，眼中认真，也在梵樾耳畔道：“神仙，这礼仪我学得可对？ ”

梵樾狂躁，掌心运起妖力。

藏山瞪大眼急忙传音，“殿主！这是凡间，不能随便杀人！ ”

忽然，门外一阵喧闹，白荀一身戎装，人高马大，不修边幅，带着一众士兵闯入，厉声呵斥，“城务巡防，例行检查，黑咕隆咚的都在干什么！把蜡烛给老子点上！”

白烁梵樾一回头，正对上白荀眼睛。

白烁诧异，“爹？！”

白荀目光看着环抱着的白烁和梵樾，脸色瞬间青黑，咬牙切齿道：“白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

今夜风起，吹拂着山间一处破旧宅院。 宅院外悬挂着一块挂着蜘蛛网的匾额，上书【兰陵仙宗】。

议事堂内，布置陈旧，一条黑的油亮的古旧木桌边。 重昭乖乖巧巧坐在边角，身侧是其余众仙。 兰陵五上仙坐在上首，当中一名温和男子开口，“兰陵仙门例会许久未办，今日难得齐聚，下面请掌门先讲两句……”

众人看向掌门金曜。

金曜正要开口，屋外风势增大，哐当一声，议事堂的窗棂被风吹落，砸在他身旁。

重昭满脸关切，“师父！ ”

金曜老神在在，“无妨，我们还有屋顶。 ”

金曜话音刚落，只听嚓一声，几片屋顶的瓦片掉落，正砸在金曜面前的桌上。

重昭与众仙又是一惊，金曜依旧云淡风轻道，“无妨，只要不下雨就行。 ”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大雨瓢泼而来。

“莫急。“

只见金曜不慌不忙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椅旁拿起一把伞，撑开挡了雨。

“早有准备。”

……

不羁楼中，众酒客已被清理干净。 白烁带来的人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院外，梵樾懒懒靠在一旁，看着天火将公文递给一名副官白禹检查。

天火不卑不亢，“这些是城署批文、酒楼地契，所有公文一应俱全。大人， 我们虽是初来乍到，但也是正经开店的生意人。”

白禹看过之后归还，“城中最近失踪人口不少，我们也是依例巡防。虽然你们的手续未有缺失， 但往后也不可懈怠。”

天火：“这是自然，我们都是良民。 ”

梵樾冷笑一声，【凡人，就是麻烦。 】

梵樾懒得再看，带着藏山入内向二楼走去。

堂内，白荀指着一地的金银宝箱，拎着鞭子气得胡须乱飞，“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修仙不成，还敢来起了青楼，点起了小倌？你对得起你老子我，对得起重昭吗！”

白烁一双眼全放在梵樾身上，敷衍摆手，“爹，没那么严重，我来这有正事。”

白荀眼一瞪，“你有什么正事！ ”

眼见梵樾走进，白烁转身就朝梵樾走去。

白荀追了上去，“给我回来！ ”

白烁跑来，与梵樾撞了个对面，一闪身，朝梵樾身后一躲。 白荀的鞭子高举，停在梵樾面前，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梵樾事不关己，轻飘飘朝侧面迈了一步，将白烁暴露出来。

梵樾：“藏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