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废弃化工厂的钢架结构冲刷得如同巨兽骨架，李明伏在三十米外的水泥管中，作战服的鳞片随着呼吸频率泛起幽蓝波纹。
他咬碎第三颗止血胶囊，舌尖抵着上颚感受基因链重组带来的尖锐痛楚——脖颈处新生的青灰色鳞片正在蚕食最后一块人类皮肤。
“十二个热源信号，东侧冷却塔顶有量子干扰。”黑客李的声音从耳麦传来，电磁杂音里混着键盘敲击声，“冷冻箱定位信号在B区反应釜，但……等等！马悦的手机信号在移动！”
李明瞳孔收缩，佩剑的龙鳞纹路突然亮起。
他按住剑柄压制住量子共振，视网膜投影里浮现出马悦三天前用口红在他战术手册上画的简笔笑脸。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雨水灌进喉咙，他强迫自己将战术目镜切换到热成像模式。
七点钟方向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十七枚悬浮地雷在积水中泛起涟漪。
李明从后腰抽出高频振动匕首，刀锋切开雨幕的瞬间，三十米外生锈的输油管道突然炸成漫天钢雨。
“声波诱饵。”他贴着被腐蚀成蜂窝状的混凝土墙移动，左手在墙面上留下五道泛着金属光泽的抓痕。
当第二波地雷群涌来时，他突然将匕首插入地面，量子波纹沿着地下水管直冲化工厂配电室。
黑暗中的爆炸像朵青色焰火，李明借着气浪腾空翻过五米高的铁丝网。
作战靴踩中厂区地面的刹那，十二道激光交叉网从生锈的反应罐缝隙里亮起，在他左肩灼出焦痕。
“老把戏了。”李明冷笑，剑锋划过手腕洒出带着鳞片碎屑的血珠。
当血珠悬浮在激光网格中时，他整个人突然坍缩成量子态，在千分之一秒内从血珠折射的路径中穿出。
身后传来激光烧穿钢板的滋滋声，而他的剑尖已经抵住阴影中袭来之人的咽喉。
金属交鸣声撕破雨幕，陈助手的钨钢指虎与剑刃摩擦出紫色火花。
这个梳着脏辫的青年像蜘蛛般倒挂在管架上，改装过的机械义肢不断弹出淬毒袖箭。
“王大师给你准备了三重惊喜。”他舔着嘴角的电子纹身，瞳孔突然变成复眼结构。
李明旋身后撤的瞬间，原先站立处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布满倒刺的深坑。
陈助手趁机甩出磁力勾爪，八枚纳米炸弹顺着钢索滑向李明面门。
暴雨在此时诡异地静止半秒，李明剑柄迸发的量子波纹将雨滴凝成冰晶盾牌，爆炸冲击波将他推向东侧锈迹斑斑的蒸馏塔。
“第一重。”陈助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十二个全息投影同时做出割喉动作。
李明后背贴着冰冷的金属壁，耳蜗里基因链断裂声越来越响。
他突然将佩剑刺入蒸馏塔，量子共振让整座塔身发出鲸鸣般的震颤。
当陈助手的真身被声波逼出时，李明已经踩着垂直塔壁狂奔而上。
暴雨中的雷电恰好在此刻劈中避雷针，他借着电磁脉冲的干扰，将剑刃化作流光斩向对手脖颈。
陈助手的机械义肢突然解体成上百只金属蜘蛛，本体却借着反冲力跃向储油罐区。
“第二重！”狂笑声中，二十吨航空燃油从破裂的管道喷涌而出。
李明在空中强行扭转腰身，左手鳞片暴涨形成翼膜，在油雾爆炸前滑翔到卸货平台。
他的作战服被灼出十几个破洞，裸露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正在变异成某种晶体结构。
陈助手从浓烟中走出，双手各握着一支粒子震荡短矛：“知道为什么选化工厂吗？”他踢开脚边的阀门，淡紫色毒雾从排水渠喷涌而出，“这些氯气和你正在异变的肺泡，会组成绝妙的……第三重！”
李明突然笑了。
他扯开破损的作战服，露出心口处蠕动的鳞片集群，在陈助手惊愕的目光中深吸大团毒雾。
基因链断裂声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他喷出的血雾竟在雨中燃烧起来，将氯气烧成青白色焰墙。
“回赠你的礼物。”李明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剑锋刺穿焰墙时带起螺旋状气浪。
陈助手勉强架住双矛，却发现自己后颈不知何时粘上了血凝成的量子标记。
当李明左手虚握的瞬间，七十二片脱落的鳞片化作刀阵，将对手钉死在生锈的蒸馏管道上。
“坐标……在校长室……”陈助手咳着荧光蓝的血，机械义眼突然射出全息投影。
李明剑尖挑开他后颈的皮下芯片时，整个化工厂突然响起尖锐警报。
黑客李的警告声和警报同时炸响：“快撤！冷冻箱是诱饵，马悦的信号源正在……滋滋……”
李明攥着芯片跃上厂房屋顶，却发现来时路已被六台自动炮塔封锁。
更远处，副校长林的中年嗓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同学请立刻放下武器！”但在战术目镜的透视模式下，他分明看到林副校长的西装内衬闪烁着和王大师黑袍相同的卦象纹路。
暴雨突然停了。
月光照亮他鳞片密布的半边脸庞，某种超越人类听觉范围的声波从他喉间溢出。
当最近的炮塔开始调转枪口时，李明已经踏着量子波纹跃向围墙外的省道。
风衣下摆在夜空中划出电弧，而在他身后三公里处的梧桐树上，赵间谍正将狙击枪的准星对准他残留的量子轨迹。
省道两侧的梧桐叶突然无风自动，李明踏碎的柏油碎块还在半空悬浮，量子轨迹残留的幽蓝光点就成了最好的路标。
赵间谍的钨芯穿甲弹擦着他耳际飞过时，四十九枚纳米追踪器已在夜空中绽开成蛛网状。
"学弟的量子跃迁还剩三次吧？"赵间谍的声音裹着电子合成的杂音从树冠传来，他藏身的梧桐树突然爆开成木屑雨——那竟是全息投影。
真正的枪口从三百米外的电话亭伸出，第二发子弹精准命中李明左膝鳞片接缝处。
李明踉跄着撞进加油站雨棚，反手将佩剑插入加油机。
量子波纹顺着输油管道在地下炸开火浪，冲天而起的烈焰中，他看见赵间谍踩着磁悬浮滑板从火墙穿出，西装革履的打扮与手中改装过的巴雷特形成诡异反差。
"副校长室的加密档案，换你小女友的实时坐标。"赵间谍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闪过一串不断跳动的倒计时，"顺便提醒，马同学现在的心率是每分钟178次。"他袖口突然射出三枚微型注射器，针管内荧光绿的神经毒素在月光下妖异非常。
李明旋身斩落毒针，剑锋却在触及第三枚时骤然凝滞——那针筒里封着的竟是马悦学生证碎片。
量子剑刃震颤着将毒液蒸发成青烟，他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作战服领口渗出的鳞片已经蔓延到下颌线。
"你以为王大师为什么选氯气？"赵间谍的滑板在加油箱残骸上划出火星，每说一个字就更换一次方位，"那些变异肺泡现在应该像扎满玻璃渣的气球吧？"他突然甩出磁暴手雷，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让李明的战术目镜闪过雪花纹。
剧痛从胸腔炸开的瞬间，李明反而笑了。
他任由七窍渗出的血珠悬浮成阵，基因链断裂声在此刻清晰得如同冰面碎裂。
当赵间谍的第四发子弹穿透血阵时，那些血珠突然量子纠缠成无数个李明残影。
"你犯了个错误。"真身从加油机阴影中闪出时，李明左手正捏着从全息投影里截获的数据流，"不该用3.7秒的延迟来伪造马悦的心跳。"剑锋斩断滑板磁力引擎的刹那，他肘击撞碎了对方三根肋骨，却在触感中发现某种诡异的空响。
赵间谍破碎的西装下露出金属胸腔，六个猩红的能量槽正在过载闪烁。"不愧是能吞噬氯气的怪物。"他咳着荧光蓝的冷却液，机械手指突然插入自己太阳穴，"但你以为我在第三层？"
自爆程序启动的嗡鸣声中，李明瞳孔骤然收缩。
他后仰躲开飞溅的液态金属，剑尖挑开赵间谍后颈时，发现那里嵌着与陈助手同款的芯片——只是这次显示的坐标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在校园地图上跳跃。
"声东击西..."李明捏碎芯片跃上加油站顶棚，战术目镜重新校准的瞬间，整个城区电网突然集体闪烁。
十三公里外的校园方向，副校长室所在行政楼的轮廓在量子视界中亮得刺目，而代表马悦的加密信号源竟同时出现在七个不同位置。
夜风裹着燃烧的汽油味掠过鳞片，李明扯下已成破布条的作战服，露出后背正在结晶化的脊椎。
他对着腕表型终端低吼："老胡，我要三分钟内所有进出副校长室的热成像记录！
张警官，准备电磁干扰车封锁育才路！"
耳麦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而他的量子佩剑正在吸收月光充能。
当第一缕晨曦撕开云层时，李明已经踏着通讯塔的避雷针跃向行政楼方向。
在他身后三百米的下水道口，赵间谍残留的机械手指突然抽搐着发出摩斯密码——那组不断重复的代码，正是校园地下管网最深处的某个经纬度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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