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挺离谱的。
一个被严加管制的所谓异常,一个被锁入无人知晓之境的罪犯。
现在正身处一间还算温馨的汽车旅馆房间里,一边吃着披萨、喝着威士忌一边看着电视。
鸢娓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这是真的。
但她确实躺在床上,盖着毛毯,面前是和自己记忆里长得完全不一样的电视。
这玩意材质很特别。她拿着遥控器,尝试了几个回忆里儿时的频道,发现一个都行不通,阴差阳错之下才切换到新闻。
说来惭愧,出过这么多任务,去往外界的次数也不少,但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接触日常科技——是的,普通人的“日常”。
她不得不耐着性子看电视上播送的无聊头条。她关上了披萨盒,又打开,一块完整的披萨饼出现在里面。第三块了。
“……好撑,”鸢娓捂住了肚子,但她必须继续吃下去。一个两天没吃东西的人,再不进食会死的。
……
她从床上踉跄着奔进浴室,扒住洗手台开始呕吐。
头晕目眩之间,她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金色的短发有点干枯,一双蓝眼浑浊不堪,眼角甚至出现了细纹,皮肤因为长期风吹日晒,有些泛红,鼻梁间的雀斑也褪得差不多了。
鸢娓努力回想着自己的出生年月,微微探头看向了电视左下角标注的时间,长叹出一口气。
她不再年轻了。
蜷缩回了被窝,又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23点31分。自负责转移她的警卫车被撞翻、弹药耗尽、运输人员全数死亡、为了躲避收容失效的红色怪物群不得不驾驶那见鬼的惹眼的军用吉普冲出包围以来,她从未合上过她的双眼。她几乎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里……是爱达荷州的博伊西,她九岁的时候来过,从亚利桑那出发,坐了将近七个小时爸爸的福特车。
亚利桑那……亚利桑那啊。
我的家乡。鸢娓的视线缓缓模糊,最后变为一片黑暗。
明天我该去哪里?我能去哪里?鸢娓也许有答案。
但是她太累了。
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