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初赩

初魔没有作答，却也并未松开我的手，就那样一路牵着我向前走去。

正当我满心疑惑之际，他忽然开了口：“吾曾捡到过一个小女孩，她与你一般，身着红色衣衫，一头银发。”

我心里清楚，他说的是姒婴。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今天肖姐给我准备的，是一件红色大衣。之前我生病，特别怕冷，熙哥便让肖姐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这件的吊牌都还没来得及摘掉。而我头上，也因为怕冷戴了一顶白色的线织帽子。或许正是这巧合，才让初魔一下子想起了姒婴。

我不禁暗自思忖，初魔会怀念姒婴吗？可念头刚起，我便很快否定了自己。他由人类怨念汇聚而成，说不定根本不懂什么是怀念。我心里虽装满疑问，却不敢向初魔打听关于姒婴的事，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往前走着，脚步再没了之前的磕绊。

一路上安静极了，突然，传来肖姐吃零食时“嘎吱嘎吱”的声响，紧接着是她满是疑惑的声音：“诶？熙哥，棠梨怎么好像被什么人牵着走啊？熙哥你咋这么紧张？是不是有啥大事要发生了？”

我回头看向熙哥，冲他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放心。熙哥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肩膀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时，肖姐又突然提高了音量，问熙哥：“棠梨牵着的，该不会就是她常说的那位魔神吧？”

熙哥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应道：“是他。”

肖姐一听，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奇心更盛了，接着追问道：“那位魔神叫什么名字呀？”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这个问题，似乎从来没人问过。熙哥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如实说：“唉，没人知道那位魔神的名字。”

谁能想到，走在我前面的初魔，却在这时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悠远：“赩，许久没人问起这个问题了，吾差点都想不起来了。”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或许，也可唤吾初赩，因为吾乃这世间最初的神明，代表着世间的第一缕光明。”

我内心猛地一颤，一个魔神，名字居然寓意着光明，而且读音还和熙哥的名字如此相近！我忍不住反复琢磨，冥夜战神，名字里透着黑夜的深邃，这神明与魔之间，难道冥冥之中藏着千丝万缕、怎么也斩不断的联系？

正想着，初魔那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吾降临人世间，悠悠漫长岁月，也不知度过了几亿年，或许是几十亿年吧，实在记不清了。”

他说得不紧不慢，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

“洗髓印，那是吾之心。其质地平和，象征着吾诞生于不悲不喜的混沌。创世之初，吾尚有抉择，是拥抱光明，还是投身黑暗。那时，与吾一同存在的，还有一位神明，名为冥夜。吾与冥夜共同主宰这个世界。”

随着世间生灵越来越多，天道衍生出自然法则，悟性高的人开始成为新的神明。然而，人性复杂难测啊，冥夜竟被其他神明算计，最终只剩一片护心麟，消失在这世间。

那些人神将自己吹嘘成光明的化身，垄断了世间的正能量。

初魔将护心麟投入轮回，任其流转，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几乎忘却了这位神明曾存在过。

世间无尽的悲苦能量将初赩层层包裹，初赩由此悟出了同辈道——待这世间消亡，祂便能重回混沌。当初冥夜战神第一次净化洗髓印上的魔气时，祂曾短暂地感受到了光明。可世间人多，负能量更多，那缕光明转瞬即逝，还没等祂细细品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吾在活动现场感受到粉丝们的喜爱时，那久违的光明之感再次涌上心头。本以为你们口中充满欢乐的游乐场，会有更多的愉悦，可未曾想，吾察觉到了太多的怨念。”

初魔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小孩的哭闹声、女子的怨念、男人排队时的烦躁、打工人游玩时还得加班的无奈……

那些负能量，初魔轻易便能感知到。好在祂寄身于熙哥体内，那些负能量才没能侵入祂的身躯。

“小蛟龙为吾净化洗髓印时，吾心中是有所期待的。”初魔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可那些神明曾给吾留下太多伤痛与阴影，致使吾无法全然信任他。”

说到这儿，祂缓缓偏过头来看着我，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眼眸中的忧郁，也比从前淡了许多。

“可当你用护心麟化作的箭矢刺进吾胸膛的那一刻，吾突然忆起，曾经与吾并肩作战的蛟龙，他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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