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和她一起穿校服

她是第一个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替他挡住流言蜚语的人。

你说，如果一个你暗恋的女生这样护着你，根本让人忍不住想以身相许吧。

那位四眼狗的脸憋得通红，他尴尬的推推眼镜，没想到还有人为季秋迟说话，还是乖乖巧巧的年级第一，他以为，像这种好学生，都不屑于和他们为伍，气不过的他开始胡言乱语：“这么帮他说话，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该不会是有一腿吧。”

姜早脸皮薄，最不喜欢听人家开这种黄腔，看来她以前的认知有误，并不是所有不爱学习的都不是好学生，并不是爱学习的都是好学生。

她还在想怎么回答看起来有气势能气死他，还没有等她想好，从最后一排飞过来一张扑克牌，直直的顺着四眼狗的脸颊擦过去，在他脸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立马就有血珠浸出来。

“如果你嫌你命太长，我不介意放学后亲自送你一程。你再说一句这种话，我不敢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走出这个考场。”

大家回头，看见季秋迟连头都没有抬，嘴里说着血腥的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四眼狗的男生虽然气愤，但也害怕被打断手脚，便怯怯的不说话了。

谁敢惹他呀，神经病一个。

扔得真准。

姜早不得不感叹，连扑克牌这种轻飘飘的东西都扔得如此有水平，不愧是校霸，就像在看武侠剧一样。

她向他看去，不料他也正好抬头，傲娇的冲她眨眨眼睛，好像在说：“怎么样，我的技术还行吧！”

姜早才懒得理他，又坐下来开始默写单词。

好不容易考完，这次，教室里等着广播里收卷的学生明显多了，因为季秋迟他们都没有交卷。

季秋迟盯着姜早看了一天了，太上头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乖成这样。

她轻轻抚发的动作，在笔记本上算答案的时候歪着脑袋，时而咬笔帽，时而懊恼的敲敲头。一切小女生的动作在他眼里都如此不同。

广播一响，大家全体起立，等待考官收卷。

江总走出教室的时候，外面还有阳光，照着人暖烘烘的，她发现今天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正抬头看光呢，突然背后的衣领处被人使劲一拽，因为惯力，她一下往后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她仰头，对上季秋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一下子弹开，后退几步正对着她，她的身后是温暖的阳光。

季秋迟微微眯眼，唇边笑意不减，肩上挂着他那个价值不菲却空空如也的包。

痞气十足。

“拽我干嘛，吓我一跳。”姜早有些气鼓鼓的，软糯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攻击力。

季秋迟：“拽一下都不行啊。”

姜早懒得理他，自顾自的走了，季秋迟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姜早无数次回头，看见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揣在外套里面，偶尔抬头看看过往的车辆。

到了她家楼下，她再一次回头，季秋迟也抬头：“明天见小家伙。”少年在晚霞下面挥手道别。

她的脸微红，不过没有回应他的道别，反而小声嘀咕“谁是小家伙。”

她发现他特别爱给她起外号。

看她进了小区，他才转身回去。

第二个星期一

今天比往常要冷，姜早到教室的时候司瑶已经到了，正坐在座位上赶作业。

她走过去，惊奇的看着她，这个时间点，司瑶很少在教室的。

“早早，你来了，我跟你说，昨天我去我姨妈家过夜，他们家简直疯了，六点不到就叫我们起来了，说早上记性好，让我们早起读书，我真的服了。”

司瑶看见姜早，忍不住嘟嘴抱怨。

“这么惨啊，你看我带什么了”姜早语气有种哄小孩的意味，从书包里拿出两个食品包装袋，里面装满了饺子。

“哇！饺子啊，阿姨做的吗？”司瑶看见饺子就两眼放光，在家里保姆做的都是养生的，少盐少油清淡的，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像饺子这些她也很少能吃到。

“对啊，我妈妈做的饺子可好吃了，来，这一袋都是你的。”姜早笑，她似乎明白每次吃饭，妈妈脸上露出的幸福感来自哪里了。

司瑶摇头晃脑的，像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开心。

“吃什么呢，这么开心。”沈辞背着书包跑进来，看见他们在一块吃东西，很好奇。

司瑶听见他的声音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姜早看她这个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懂她这莫名其妙的突然害羞是怎么一回事。

沈辞伸手去抓姜早面前的饺子，被她用力打掉，疼的他一哆嗦。

“天呐，好学生，你打人真痛啊！”

姜早翻他一个白眼，从书包里拿出一小袋递给他。

他这才笑着回到座位上。

季秋迟今天来得也比往常早，还穿上了外套，就是他一直觉得特别丑的那件校服外套。

网上不是说吗，穿校服就是和喜欢的人穿情侣装。

刚走进学校的时候，门口保安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更别说看见他的那些个学生了。

他一进教室，大家都忍不住惊呼。

他却恍若未闻，只是你认真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微红。

见他来了，沈辞就问：“啧啧啧，可以啊迟哥，学生犯儿也是让你装上了，吃饭没有？”

季秋迟点点头表示吃过。

姜早默写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一秒，然后假装没有听见继续写。

“吃了啊，那你没有口福了，今天姜早同学从家里带了饺子，我都分到了！”

沈辞嘿嘿笑。

“哦？”

季秋迟书包都还没有放进抽屉，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领子，姜早有些懊恼的回头，听见他说“诶，有没有我的份啊！”

“没有！”姜早奶凶奶凶。

然后转头从书包里又摸出一袋，递给季秋迟。

季秋迟笑：“谢谢了，好学生！”

“姜早同学，你是不是偏心啊，迟哥这一袋明显要多一点啊。”

“啊？是吗？”姜早装傻，“我妈妈装的诶，我不知道！”

“切！”得到少那一袋都沈辞切一声表示不满，瞄准时机，从季秋迟手里抢过一个，迅速塞进嘴里，趁他没有反应过来，跳上桌子跑了。

“沈辞，我草你妈的！”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你追我打的活动，教室里瞬间欢声一片。

他穿校服的照片被人发了表白墙。

特大新闻，南城一中校霸，破天荒穿上了校服！

几个小时的时间，点击量就高达几百万，好像校长老师都点进去看了。

下面评论很多，姜早被司瑶拉着看了一下。

照片里的季秋迟单肩背着黑色的包，低头用手拨弄头发，太阳刚刚升起，照亮了满是银杏树叶的校园，他的脸白白净净，看起来没有一点戾气，倒像是一个爱学习的好少年，这张侧脸拍得很绝，连他微卷的眼睫毛都看得见。

还有好几张背影照，都拍的很好，将他的身材比例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姜早多看了几眼，记住了那个表白墙的号码。

然后在加好友那一栏输了进去，找到刚刚那条动态，点进去看了起来。

“哟，好学生，偷看我啊，犯不着去表白墙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个够。”说完，季秋迟恬不知耻的凑到姜早面前。

被说中心事的姜早有些羞愧的红了脸，下一秒，季秋迟的脸就在眼前放大。

姜早愣住，跟他对视了几秒，立马将书拿起来挡住他的眼睛。

“你好烦啊！”姜早有点恼，语气软软糯糯，大家不知道是撒娇还是生气，其实她是有些生气，这人真是没脸没皮。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有些娇嗔的话，班上几个男生都笑了。

季秋迟回过身体，也咧开嘴乐了。

后来大家就各回各位补作业去了。

时间一晃来到第二节课，每个周一，第二节课，都是全校师生大会课，大家来到操场，举行升旗仪式之后开始讲对上个周发生的事情作总结。

姜早最不喜欢的就是大会课，总是和一大群人挤豆芽，所有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难闻得要命。而且她不喜欢这种拥挤毫无空隙的感觉，就像被人推着走，她最不喜欢被人推着走。

好不容易走到楼梯口，被人挤的空了，一下子就向后仰去，马上就要以一个难看的姿势摔倒在楼梯上，可能还会造成千万人从她身体上踩过去的惨烈事故。

电光火石之间，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腰，单手将她整个人的重量撑起来，然后将她扶正。

她惊魂未定，堪堪站稳，回过头去看，就撞上班长赵怀周那双迷人的桃花眼。

“姜早同学，小心一点哦！”

他的声音轻柔好听，嘴角永远带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姜早点点头，表示感谢。

两人就没有开口说话。

季秋迟走在后面，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沈辞：“哎哟哟，啧啧啧，季秋迟，你也有今天，前几次还说我呢，打脸来得如此快。”

幸灾乐祸的沈辞开心的手舞足蹈。

季秋迟将手揣在裤兜里，没有搭理他，自顾自伤心中。

沈辞又凑上来：“话说，你还不抓紧行动，到时候你家小可爱就是别人家的了。”

季秋迟陷入沉思。

他倒是想行动，关键姜早太乖了，甚至于有些墨守成规的那种乖，看起来不像是会同意早恋的人。

之前追他的人那么多，他还真没有主动追求过谁，以前想要什么样的，只消勾勾手，人家都会主动送上门，没想到，还能碰见一个让自己束手无策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看来是以前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故意让他碰见姜早，好让他吃点苦头，不过，想要追求姜早，总要吃点苦头的，她那么耀眼。

见季秋迟不说话，沈辞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没再刺激他了，主动闭麦。

大家到了操场，分班级站得整整齐齐的，当然，如果不看七班后面那一坨参差不齐且高矮不一的话。

七班的那群男生，就喜欢标新立异，别人校服都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就他们班那几个刺头，穿着奇装异服，自以为很好看，其实很难看。

校长白了一眼他们班，安慰自己别被他们影响自己，反正丑的又不是我，但是他眼风一转，在他们班级后面一眼就瞄到了一米八几的季秋迟，不免有些吃惊，这小子，前几个周还因为这个校服在他办公室门口大声呐喊，说这个校服丑的不行，谁穿谁是狗，这下好了，他自己也变成狗了。

校领导总结完工作，教导主任走上讲台，画风一下就严肃了。

“在这里，我就上个星期五，七班考生在考场殴打老师一事，讲以下几点：1，经校领导调查之后，发现该考官存在严重作风问题，给予开除处理，并上报教育局，取消该老师的教师资格证，2，七班季秋迟，殴打老师，给予警告处分，并上台做出深刻反省，下面，请七班季秋迟同学上台当面检讨。”

台下的同学发出惊呼声。

在万众瞩目下，季秋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旗台，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底下好多同学在笑，场面十分混乱。

“安静，听我讲两句。”

大家安静下来。

“我是七班季秋迟，大家对我并不陌生哈，对了，我经常上来念检讨。”

下面又是一阵笑声。

季秋迟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控住场子。

“对于我上个周打人的事，我在此做出深刻的检讨，但是，自我感觉我没有错，是那个老师不对，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打他。”

“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我不可能看见别人受欺负而无动于衷，当然了，我助人的情况也是要分人的，我只对我在意的人伸出援手。”

“虽然我没有错，但是校长让我上台检讨，我肯定得来啊是不，毕竟年轻人嘛，都要尊重师长。”

说到这里，几个领导都被气到了，教导主任更是上台准备抓住季秋迟。

然而少年动作矫健，几下就像泥鳅一样挣脱了，纵身一跃跳下三米高的旗台，在操场里面乱窜。好几个保安都加入了战斗，几个人都追不上他。

场面一片混乱。

话筒里的声音继续传来。

“或许你们也发现了，我今天穿上了校服，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校服很难看，但我钟意的女孩每天都穿，听人们说，和喜欢的人穿校服就像是在穿情侣装，哈哈，我真的很想跟她穿情侣装。”

说完，他摊开手，任由后面追来的几个保安将他抓住。

校长气得捶胸顿足，你看他那样哪里有认错的态度，直接用这次开会变成他的表白现场了。

“好了好了，都站好，我看哪个班最乱最吵，最吵的留下来最后解散。”

校长的声音提高好几个分贝，带着些怒气，大家才闭上嘴巴听他讲。

校长拿着话筒顿了几秒，然后说了句：“解散。”

季秋迟被几个保安拉着往教务处走，操场里人流涌动，姜早红着脸站在原地，被拉着手臂的季秋迟还对着她笑。

她的脸更红了。

他说的喜欢的人....该不会...

应该不会。

我是不会早恋的。

司瑶挽着姜早的手，看见季秋迟这个模样，八成喜欢的就是姜早，她心里一阵不安，姜早就像是一只小白兔，季秋迟就是大灰狼，还是那种花心的大灰狼，小白兔怎么斗得过大灰狼呢，什么时候被吃了都不知道。

司瑶晃晃正在发呆的姜早的手臂，问她：“早早，你有喜欢的人吗？”

姜早摇摇头：“还没有。”

她或许都还没有明白这两个字的涵义。

她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姜早复杂的看了一眼季秋迟的背影。

学校贴吧上，传疯了季秋迟为爱大胆发言的照片和视频，直接是全方位的覆盖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