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身体的劳累,还有每跨上一步阶梯,涨势就越渐葳蕤的熊熊怒火。等到达天台,你整个人都快燃烧沸腾起来,看到李松河的瞬间就冲了过去。
“李松河,你是不是有病!”
“电梯在维护,我他妈一直爬上来的你知道吗!公司楼层有多高你不清楚?跑到这上面干什么?被揍了一拳就接受不了了?要跳楼?要寻死觅活?”!
“真是个疯子!操!”
一边气喘细细一边破口大骂叫着别人疯子的你,此刻却表情狰狞,目眦欲裂。无论如何,看起来似乎都是你更疯一点。
李松河静静地立于原地,淡淡提醒道:“公司不是规定艺人和练习生不予许说脏话的吗?”
“你他妈管我!觉得我说话难听?你也不是什么配听好话的人!害老子爬了这么久的楼梯,把我害得那么苦,骂你几句怎么了?你就欠骂!欠全天下最歹毒的脏话来骂!”
倒不是只骂几句的情况,事实上,你早就在电话里提前把他骂地体无完肤了吧。李松河无奈地想。同时诧异,“电梯在维护吗?我上来的时候就还是好的,看来你运气不好。”
还落井下石!
“西八罗马!”你开始在李松河的身上又打又挠。
李松河没有阻止你,只是微微侧身,用比较结实的臂膀减拳头捶打在皮肉上的疼痛。
“不过也说明了到天台相会的举措是正确的。电梯坏了,大家肯定要走楼梯,要在之前那个地方,人来人往,我俩单独相处肯定会让人起疑的。”
你静默了一瞬,瞧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继续捶打:“瞧把你能的!累死老子了!”
“你体力也不行啊...”
“说得轻巧,你来试试啊!”
“你以为上次在这怎么见到的我?”
“你也真是够无聊的!”
“所以啊...”
“闭嘴闭嘴!不准再说话了!”
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能精准踩到你雷区,你气得头昏脑胀,不管是拍打还是抓挠,仍觉得不解气,后面还是上了嘴。
隔着衣物狠狠咬在李松河肩头,李松河疼得皱起眉闷哼出声,却依旧没阻止你的恶行。
最后,被打的人似乎没出什么状况,倒是把你累得双手攀在某人身上呼哧喘气。把体力耗尽。
“好受些没?”李松河轻声问,垂眼看着额头几乎抵靠在他肩膀上,瘫软下来的身子也快贴近到他怀里的女人。
手不知什么时候在忍受你殴打时托住了你的腰,防止你耗尽体力后滑座到地面去。
你累的不行,没有回答他的力气。插着腰,一边喘气一边撑着把身子站直,双目环视了周围一圈,地面全是风沙与尘土,没个能坐的地方。
于是,你命令李松河:“你,去趴下,把背弓起来让我坐会儿!”
这完全就是使唤奴隶的态度啊...李松河微微叹气,随即笑着拒绝,“想得倒是挺好。”
你故意表现地刁蛮任性,也没指望他真这样做。弯着腰双手撑膝盖回复体力。心情在刚刚那一通发泄后似舒畅了不少。
李松河静静看着你,没有说话,没有打扰你。
看歇地差不多了,你抬头,决定干正事。
退后几步盯着李松河的脸庞看,然后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又走到跟前,伸手用着不大不小的力气掐住他的下颌,忽视他因不适而微微拧起的眉,把他的脸左右掰弄。
啧,有点肿。
得出结论,你把手收了回来。思考着事情,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别处,一脸难色。
唉,河民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冲动,脸是偶像的命根啊,自己当时把李松河扇了一巴掌都后怕是不是下手过重了,可这小子就这么无所顾忌地重重一拳揍人脸上,打毁容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你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些钱财给李松河。
“自己买点药,看能不能涂点什么或者冰敷消消肿。”
“不必破费,我没这么娇气。”李松河把你递钱的手推了回来。
“拿着,就当是我替河民赔罪,你也该收。”
“原来是替他赔罪吗?”李松河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还以为是出于你自身缘故对我的担心。”
“差不多啦,谁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我自然不希望任何人受伤。”
“……”
你静静地跟李松河对视,就见他忽然勾动了一下唇角。
“赔礼我可以收,但不是要这个。”
你疑惑:“那你要哪个?”
他回答:
“我要你。”
你眉心忽地跳了一下。
凝视着对方的面孔,企图从他的神色间、从他的眼睛里寻到玩笑话的影子,可是没有,找到的只有不同寻常的认真。
你心中一沉,双眉压了下来。却是在做出这个表情之后,捕捉到对方微不可查眼尾的弯起,还有那眼中一丝促狭的笑意。
被耍了。你心中气愤,骂道:“信不信我把你从天台上推下去!”
他却笑得更欢了:“那我的答案也不会变。被推的同时,我绝对会拽着你的衣角一起跳下去的。你猜到时候新闻记者会怎么报道?添油加醋说SM的家的两名异性练习生争执过后双双跳楼殉情?所以接受我要求的赔礼方式总比殉情好吧?不然在公众面前,我俩就真成一对了,姐姐。”
别有深意的笑容看得你越发生气,几乎是咆哮出来,“要不要脸啊!谁要跟你殉情了!谁又跟你一对啊!”
“你他妈的赶紧拿走!”被你捏皱了本还算表面平整的纸币,不管不顾地往李松河手里一塞。
李松河这次倒是没再推辞,笑着看着你暴怒的模样,沿着话题说出了些内心话:“我说真的,不管我们是不是一对,今后又如何发展,你现在跟和民的感情也已经破裂了,就算复合也元气大伤,倒不如趁此割舍旧爱,找个新欢。”
你双眉一竖,冰冷的眼神射过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感情破裂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李松河收起笑容,认真说,“你不仅打了他,还不同意他跟你亲近!”
“你懂什么!那是我跟他之间的情趣!”你大叫着反驳。
此话让李松河愣了一秒,随即双眉同样蹙起,“好别致的情趣,搞得好像两人内心多好受似的!”
“少阴阳怪气!还轮不到你来管这些,就算我跟他真的情感破裂要找个新欢慰藉伤口也轮不到你!”
“为什么!我哪里比他差了!”一再得不到满足,李松河眼中也染上几分愠色。
你瞪着他,高亢的声线却异样的缓和下来,说出一句:
“你不比他差,你比他骚。”
“我不喜欢骚的。”
李松河短暂的失去表情,反问,“我哪里骚了?”很是不解。
“你哪里不骚?!”你才觉得惊奇,“在舞台上总是露出一种要做的表情,谁有你色情啊,不要让我在不该看到你的频道上看到你李松河!”
“……”李松河哑口无言。
“那不骚一点怎么引起你注意...!”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历程,你看见他红着耳朵却变得很硬气。
“你在台下拿摄像机对着我脸叫好帅的时候,不就心底承认了自己很喜欢我这张脸很喜欢我这种舞台表现么!”
“谁喜欢啊谁喜欢啊!你少自作多情了!谁会喜欢你这种骚——”
话语中断,道德感太重,一些对人侮辱性的词汇你发现还是叫不出口。
自欺欺人的模样,脸都红了。李松河看着你害羞抓狂的举止,竟消除了你刚给出他另类的评价,内心滋生的那抹羞赧。
他没忍住贴近你,搂住你的腰,低下头想要亲吻你。
你看穿了他的意图,偏头躲开,绯红着面色急道:“你说好不再对我做这种事,不再强迫我的!”
李松河眼眸一暗,欲望与理智,后者占了上风,放开了你。
你不免高看了李松河一眼,没想到他真的说到做到。
“这个送你。”紧随着,你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是口红。
“之前说过要送你礼物,以防像上次那样没带在身上没法给你,索性后面就一直随身携带了,拆了外包装图便携,略显寒酸,希望你不会介——”
还没解释完,你就把东西一把夺了过去。
“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先前的所作所为,还有今天把我害得这么惨的事实!”得了东西你模样也照旧凶狠。
“……”李松河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手心停留着宛如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的触感。
想着你平日反骨的作风,他本以为劝说你收下还得花好一阵功夫,却没想到这次竟出乎意料这么快就接受了?
你当然接受得快啊!你可是无比信任李松河说的要用道歉和赔礼来赎罪的!不收白不收。
“没指望你会原谅我。”你听到他继续说,“毕竟......”
他视线从你脸上转移,望向了夕阳沉下,天边最后的一缕曙色,“只有不原谅。”又看回了你,金色的余辉落进眼中,明亮温柔,“才有可以一直送你礼物的理由啊。”
你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干嘛要说出这种近乎对喜欢的人拐弯抹角表明心意的话...还装出这副深情款款的做派...
别以为这样就能让你心软!
都是媚粉的手段,都是媚粉的手段!你不断给自己洗脑,咬着舌尖,试图用疼痛掩盖内心的慌乱,说出了一句良心喂了狗的话,“那你之后什么时间又送我礼物?”
“之后?不用等之后,现在就可以。”李松河看着你脸色变来变去的,觉得有趣至极。
“现在?”你诧异至极,“你难道现在身上还有...”
“嗯,就在怒那你眼前呀。”面前的男人笑意盈盈。
你歪头,仍是不解。就听他说——
“给你的第二份礼物,是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送你一个不要钱的、还倒给你钱的、情人。”
无法描述听到这句话后的心情,你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愣了多久,只知道在回神之后,心中升起了一丝不适,略微嫌恶地看他:“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廉价不过的...”
不过对方似没觉得有问题,依旧笑吟吟,“不是廉价。”
他拉着你一只手,看似虔诚吻你手背,是低姿态,可头却不低,目光灼灼直视着你。
“是和姐姐的情趣。”
你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像被什么阴冷的蛇信舔过一样,身体一阵胆寒。叫骂的话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恶心的,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被调戏后气呼呼又害羞的模样实在是让李松河喜欢得紧,愉悦从他的眼角眉梢还有口中一同冒了出来。
“叫声老公来听听?”
“??!!”
你难以置信看着李松河,盯了几秒,确认这次他也没有开玩笑。
“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你咬牙切齿,心想是不是李河民那一拳是不是真把李松河脑袋打坏了,以前也没见他说话这么离谱过!啊,不对,他一直很离谱,只是在不断突破你承受上限。
“又想跟我殉情了姐姐?”
“你他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见你又要冲上来打他的势头,李松河赶紧闭嘴平息你怒火。
随后,又感觉自己委屈的叹了口气,“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低眉敛目,好生失落。
死绿茶!
“别用那种家庭中的男主人一样的口吻说委屈话啊!”
“有什么嘛,在视频里不也说了想叫我老公。”
“啊啊啊啊啊!!!”最不堪回首的过往,你再次失了控,“谁想叫了!谁想叫了!都说了不要自作多情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是说地很清楚了吗?”李松河回答你,“是送姐姐的礼物,是姐姐倒贴的情人。”
“才不是才不是,你不准说了!西八...!”你彻底疯了,“再说了哪有作为情人的会越过真正的丈夫让人喊他老公的啊,给我有点小三的自觉啊!”
“所以姐姐是承认我们的关系咯?”李松河照旧笑着,轻轻按着你的肩,让你不至于太张牙舞爪。
“没有没有!李松河你去死啊!”你又开始捶打他,拳头落在男人身上,李松河一点都不觉得痛,只觉得甜蜜。
“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头发乱得糊了一脸,你把头发扒开,因情绪过于高涨,眼尾晕出生理性的红色,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只是脸色太臭,手上动作也粗鲁,一直推着不想离开的男人把他往天台的门边赶。
“姐姐...”李松河还想挽回下局面。
你铁石心肠:“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下,快滚!”
说着,踹了一脚他屁股。
李松河扭过头来呼痛:“谋害亲夫啊你这是...”
“什么亲夫,你这个不要脸的,去死、去死,赶紧给老子滚!滚,快滚!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你奋力将他一推,铁门重重闭合。
世界安静了下来。
你在刚刚的推搡中搞得有点累,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情更糟糕了。
“气死我了!怎么也没个坐的地方?真要累死老子了...”
你碎碎念叨着,殊不知话落之后,在天台暗处,你所站之处视野受限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
你听到脚步声,立马回头,看到将太郎拧着一个便携式折叠板凳,朝你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