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栏旁的槐花落了三茬,风一吹就卷着甜香飘远,明明上次并肩捡花瓣的温度还在掌心,可一转眼,又到了开学的时间,高三的开学考也如期而至。紧接着,便是出成绩的时候了。
开学考成绩发布的通知铃声落下时,夏末的风仍带着未散的槐香,校园公告栏上排着本次考试的排名。苏晚吟走出教室,准备去查看排名。一出门就一眼看到了站在槐树下的江御,他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校服领口别着一朵新鲜的槐花瓣,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意。
“考得怎么样?”苏晚吟快步走过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槐香与阳光的味道。
江御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卷子,展开在她面前,历史和数学的分数赫然在目,都稳稳过了及格线,甚至比预估的还要高几分。“没让你失望吧?”他眼底闪着雀跃的光,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你的槐花记忆法太管用了,三省六部制和数列题都没出错。”
苏晚吟看着卷子上清晰的红勾,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城郊的槐花林没白约。”
“那当然,”江御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背,“我早就查好了路线,现在出发,正好能赶上槐林的午后阳光。”
两人沿着城郊的小路骑行,风从耳边掠过,带着田野的清香与槐花的甜润。路边的稻田翻着金浪,远处的槐林如一片洁白的云,层层叠叠的花瓣铺满枝头,远远望去,像是落了一场温柔的雪。江御骑着单车,苏晚吟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偶尔有槐花瓣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惹得她频频回头。
“小心点,别掉下去。”江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笑意,单车却稳稳放慢了速度。其实江御之前并不是骑单车的,他和那些男孩子一样都喜欢机车,机车的速度很快,拿来追求刺激和合适,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故。他倒没什么,只不过他不想让苏晚吟受伤。因为这个名字贯彻了他的整个青春。
苏晚吟轻笑,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槐花瓣,贴在鼻尖轻嗅,甜香沁入心脾。她想起备考的那些日子,每天清晨江御递来的温热槐花茶,傍晚槐树下他认真记笔记的侧脸,楼道里他替她理额发时的温柔,那些细碎的甜蜜,就像这漫山的槐香,在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悄悄沉淀成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抵达槐林时,阳光透过枝叶筛下斑驳的光影,地上落满了厚厚的槐花瓣,踩上去软绵绵的,像铺了一层白色的绒毯。江御从帆布包里拿出野餐垫铺在树下,又掏出提前准备的零食和保温杯,里面是冰镇的槐花蜜水,还放了几颗新鲜的槐花。
“尝尝这个。”江御递给她一块槐花糕,米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细碎的槐花瓣,入口清甜软糯,带着淡淡的花香,“我姑姑教我做的,练了好几次才成功。”
苏晚吟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带着手工的温度:“真好吃,比张奶奶家的蜜还甜。”
江御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盛满温柔,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槐花瓣,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耳尖:“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常做给你吃。”
两人并肩坐在野餐垫上,聊着开学考的题目,说着备考时的趣事。江御说起有一次熬夜背政治知识点,不小心在书桌前睡着,梦里全是苏晚吟讲过的“君主专制演变”,醒来时笔记本上还画着小小的槐花瓣;苏晚吟则想起江御为了帮她搬复习资料,把自己的单车后座堆得满满当当,还特意在书包上系了个槐花挂件,怕她找不到。
“对了,”江御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用槐木雕刻的小槐花吊坠,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还带着淡淡的木清香,“备考时偷偷雕的,不太熟练,但想送给你。”
苏晚吟接过吊坠,指尖摩挲着细腻的木纹,心里暖暖的:“我很喜欢,谢谢你。”她抬手想戴上,江御却轻轻按住她的手,替她系在脖颈间,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肌肤,带着微凉的暖意。
风一吹,槐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野餐垫上、零食袋上,还有彼此相视而笑的眼眸里。江御躺在草地上,苏晚吟靠在他的肩头,听着风吹过槐叶的沙沙声,感受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那些海岛的风雨、备考的辛劳,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岁月的回甘。
“明年夏天,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苏晚吟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软软的。
江御侧过头,看着她眼底的星光,轻轻点头:“不止明年,以后每一个夏天,我都陪你看槐花,陪你走过每一段路。”
苏晚吟微微一笑,将头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槐香与他的气息,心里满是安稳与甜蜜。
远处的夕阳渐渐西沉,将槐林染成温暖的金红色,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两人的身影依偎在槐树下,被拉长的影子与漫天飘落的槐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夏末最温柔的画面。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漫山的槐花,在平淡的时光里,悄然绽放,愈发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