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有件事情……好久前就想说了。

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和弟弟频繁搬家。有一次，我们住在永昌镇帕斯市的一个地方，那里环境糟糕得让人印象深刻。晚上，蟑螂横行霸道，“咔嚓咔嚓”地爬过地板，还有其他虫子和老鼠探头探脑，仿佛整个房子都是它们的地盘。那时候我才上一年级，这段日子却成了我对家人们印象最深的开始。

那段时间，因为弟弟胡广霆刚出生，家里请了一个保姆，她叫陈兰墨。我小时候喊她“陈姨”。陈姨人很善良，总是把马尾辫高高地扎起来，穿着一身粉色衬衫搭配黑色简约长裤，看起来干练又亲切。她对我们很有耐心，面对一年级时的我那些天真幼稚的问题，她总会认真倾听并耐心回答。可不知为何，陈姨在我记忆中没停留太久就消失了，像一阵风似的，只留下些许模糊的片段。

不过，还是回到正题吧。

我们在帕斯市住的房子是爸爸名下的，在一个叫乐居阁的小区里。第一次走进乐居阁的时候，我的目光就被小区中央的大水车吸引住了。那是一辆檀木雕成的水车，静静地泡在池子里，“咯吱咯吱”地转动着，每年夏天都为我们带来清凉与欢乐。

后来，考虑到我要在光跃市上学，外公在那里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离学校很近，过个桥就到了。于是，乐居阁的房子被爸爸租了出去，我也很久没有回去看过。

这本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加上一些复杂的因素……

也许就不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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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放着几个大箱子，箱子里是即将搬走的家具：孩子们的玩具、必要衣物、电器设备之类的。

胡梁蹲在厨房灶台下面的一个隔板前，身边有一个大箱子，箱子里已经装了一些做饭用的工具，只是还没像其他箱子那样满。

胡梁看见了隔板最里面的一个大锅，回忆起来，这是胡槿雪小时候喜欢吃牛轧糖那一段时间，王澜用来给她做牛轧糖的不粘锅。胡梁探出身子，试图搬出大锅，拉了几下，发现好像卡住了，拉不动。

胡梁本来想叫王澜帮忙，但是看到门外的王澜在给胡广霆喂奶，就没有打断，手握紧了大锅，使出全身力气一拉。大锅终于被拉出来了。

胡梁费力的拎着大锅，然后放进大箱子里，箱子里本来就已经装了一些不锈钢器具，那大锅又大，这一放，大锅发出了一声巨响。

胡梁喘着粗气，本想把这个大箱子也给移出去，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箱子自己一个人根本挪不动。

这时，厨房门一响，门开了，一个人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蹲着的胡梁。

是胡槿雪的外公，王长风。

胡梁看见王长风，心下一喜，连忙招呼他来帮忙：“哎，爸，你来的正好，来帮我挪一下这个箱子！”

没想到王长风竟然没有管他，反而嗤笑了一声，仔细听，还可以听出笑声中的一丁点苦涩。

“帮你？呵，刚刚是谁，不愿搬离自己署名的家，在这里砸东西呢？”

胡梁一愣，反应过来，“不是，爸，我刚刚是搬那个锅，你看那么大一个锅，放箱子里能没声音吗？”王长风冷哼一声，带点风霜侵蚀的脸上挂起无理取闹的笑容：“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个房子是你的署名，你不愿意搬入王家人的房子，我懂你这个乡下来的人对搬家的敏感！那你也不能在这里砸东西解气啊！”

什么东西？

王家人的房子？乡下来的人？对搬家的敏感？砸东西解气？

胡梁愣住了，没想到王长风会这样说。

还是满是讥讽的语气说。

“不是！爸，你听我说，我不是在砸东西！我只是搬一个锅，你看那么大一个锅，它一下子被放在地上能不出声吗！？”胡梁尽力的辩解着事实，可王长风没有听他的解释，叹了口气，负着手，转身离去：“哎呀～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好心让某些人搬进自家的房子，到头来，某些人还不愿意，在这儿砸东西。”

明明是你在无理取闹！怎么好像你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受害者！？

胡梁在心中大骂，他本就是一个易燃易爆炸的人。可是眼前无理取闹的人是给了他一套房子的岳父，他有什么资格和他岳父辩论？

王澜站在里屋的拐角，听着王长风和胡梁的对话，不仅抱紧了怀中的小男孩，眼里闪过泪光。

胡槿雪小心翼翼的走到妈妈身边，拽住妈妈的裙子，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问到：“妈妈…姥爷和爸爸怎么了？…刚刚姥爷说话好大声…好吓人………”

王澜吸了吸鼻子，搂住胡槿雪的小肩膀，努力对她挤出一丝笑容。

“小槿别怕，姥爷和爸爸只是说话声大了点，吓到你了对不对？妈妈一会而去和他们说，教他们小声一点，好不好？”王澜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胡槿雪抬头，抱住妈妈的腿，点了点头。

“嗯…好的妈妈…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