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您怎么了!”
你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诧异。曾经笃信眼泪只会招致反感,认为这是种弄巧成拙的手段,可这一刻,却隐隐觉得这一招对他或许颇有成效。心思急转间,一个念头浮现——何不将计就计?于是,你任由泪水在模糊在眼眶中,继而化作断续的抽噎声。
这样的表现并非全然刻意,毕竟谁也无法轻易分辨出真情与假意之间的那道微妙界限。每一声抽泣都像是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既带着几分做作,却又莫名地触动人心。
他慌张地想要去安慰你,但看到你的样子,又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原本倒背如流的安慰人的台词,此刻都哽在喉咙里。他下意识掏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手比脑子更快一步地递到你的脸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原本想替你拭去眼角边泪水的手,又骤然收回去,像触电了一般。
“骑士大人,您,您曾经救过我,直到今天,我一直都记得您的名号。”
你调整着呼吸,把已经打好腹稿的台词,哭泣一般断断续续地念出来。“是,是吗?”
他有些乱了阵脚,呼吸也被你牵引着,逐渐紧促了起来。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初见你的刹那,就滚烫地燎过他的心腔。现在你的表现,让这种感觉更深刻地跳动在他的感知中。
“是的,这些年,我从未停止过寻找您的脚步。方才我太过慌乱,竟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原来,真的是您!您曾经救过我于水火,您是我的恩人。”
安迷修被你激动的情绪感染到,他几乎忘了,这只是他才刚认识的女孩儿,也顾不上确定是否有救过这么一个人。你见时机已成熟,突然摆出一副大喜大悲的样子,拉住他的衣服,让他没有抽身的余地,又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现在,你确定,他不再有拒绝的选项了。
“求您!求您带我走吧,我追随您的脚步来到这里,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哪里。才刚走进那个看不到头的大厅,就遇到那样子的事,我没救了,我不知道出口,也不知道回头的路,我只求能跟着您,最后用我的生命,再报答一次您的恩情。”
你说得有些着急,但他也仅有一瞬的时间去疑惑,因为你很快就洞悉了他的眼神,随即立刻调整状态,更加激情地去表演。装作报恩的无辜女孩儿,误入陌生之地,还差点丢了性命的故事。你知道,他一定会动容的。他的耳根子很软,说点好话,他就不会去猜疑。你也知道他不喜欢猜疑,特别是对于那些可怜的人。他很会反省自己,约束自己,甚至会为了自己心中有过一丝不堪的念头而可耻很久。他的道德感太强了,强到甚至能成为你无形施压的关键。道德绑架这一招对他很有用。你打赌,他一定不会把你一个人抛在这儿,他一定会救你。
果然,他上当了。
“小姐,先擦擦眼泪吧!”
他把帕子轻柔地递到你手边,声音不可察觉地变得更温柔了些,语气中卸下了无形的防备。你知道,他开始对你建立信任了。
“谢,谢谢您。”
“刚才您说的话,我有很认真的在听,我能感受到您的心情。您真是善良的女士,您内心的美好想法,让我更有信心和动力去求助其他人。不过,不必为无法报答恩情而愧疚,这是我的职责。能帮助您这样善良美丽的小姐,是骑士的光荣。”
“真,真的吗?”
“是的,能帮助您,是我的荣耀。今天能听到您的这些话已经是对我莫大的鼓励,这些就足够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你微微侧过头,意味深长地往前方生机的森林看去。那些你不曾见过的怪异植物,此刻都吐着欣欣向荣的花朵,构成一幅美好的画面。你语气微不可察地叹息,倒显得一种沧桑之感。
“不,不是的,在下没有这个意思的。我怎么会把这么可爱善良的小姐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呢?是在下使得你误入迷途,那也应该由在下将小姐从这混沌之地带领出来。”
“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帮助我吗?骑士大人。”
你故作惊讶,一转眼又落寞下去。
“不,还是算了吧。像我这样的手无寸铁的人,只会给您带来麻烦,只会拖您的后腿。这种危险的地方,果然,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