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为我活着

申公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鹿童的疑问。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警觉地猛然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有人...来了。”

说罢，他迅速而轻柔地将鹿童扶到榻上，自己则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间退到窗边。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鹿童，

“含着...这个...别咽下。”

这粒药丸比之前的两粒都要大，刚一凑近，鹿童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将药丸压在舌下。

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咽喉缓缓扩散开来，仿佛一阵及时雨，将那如燎原之火般的疼痛浇灭了几分，让他终于能够勉强忍受这蚀骨之痛。

“申公豹...”

鹿童强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挣扎着喊住即将跃出窗户的申公豹，

“如果明天我...”

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断断续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担忧。

申公豹缓缓回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侧脸那如刀刻般凌厉的线条。

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凝视着鹿童，只吐出两个字：

“活着。”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又补充道：

“为我...活着。”

话音未落，黑影一闪而逝，申公豹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仅仅几息之后，寝殿的大门便被猛地撞开，仙鹤童子带着四名仙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师叔！仙翁急召！”

仙鹤童子看到鹿童此刻狼狈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惊讶与关切，

“您怎么了？”

鹿童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仍裹着申公豹的黑袍。

奇怪的是，仙鹤童子和那些仙兵们，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明显的异常一般，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异样。

“没事。”

鹿童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沙哑，听起来完全不像他自己，仿佛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发出的，

“带路吧。”

走在长长的长廊上，鹿童脚步虚浮，却不忘悄悄伸手摸了摸藏在舌下的药丸。

此时，那药丸正在慢慢融化，释放出一种奇异的麻木感，不仅让额间的疼痛变得遥远，更像是在他的意识中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更为奇怪的现象，那些仙兵们走路的姿势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极为僵硬不自然，一举一动都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毫无生气。

转过一个拐角时，鹿童不经意间用余光瞥见屋檐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尽管只是匆匆一眼，根本没有看清模样，但他却无比笃定地知道那是谁——申公豹的气息，已经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本能里，就像三百年前那只花斑豹对金角幼鹿那份执着的守护，从未改变。

很快，鹿童便来到了玉虚宫正殿。

殿内灯火通明，烛火摇曳，却怎么也照不亮无量仙翁眼中那深深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