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父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哪怕目睹了母亲出轨的场景，也只是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他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个男人和母亲的身影，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当那个不属于他的孩子呱呱坠地时，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毫不犹豫地拖着行李箱，“哐啷”一声拉开家门，决然地离去。

父亲太过沉默了，他不懂得如何用言语去解释自己的情感，只知道默默做事。哥哥比我大十岁，他总是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懂得很多事。在父亲去世的那一晚，我不在身边，后来听护工说，父亲临走前依旧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紧紧攥住哥哥的手，“嘶”地一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哥哥，那目光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都被这无尽的沉默吞没。

下葬的那天，母亲也来了，带着她年幼的孩子和新婚丈夫。

她略过我和我哥，只在父亲墓前拜了拜，就牵着孩子走了。

我抓住我哥的胳膊，抬眼看去，这个脸上退去稚嫩的男生西装革履地站在这里，我似乎不认识他了。

哥的脸上只有冰霜和雨水。天上为什么没下雨，哥的脸上怎么会有水，反应过来，那是我哥的眼泪。

我想抱住他，可是害怕我抱的太用力，我哥就像泡沫那样飘散。

我只敢握着他那只没有温度的手，然后抹去脸上的泪。

我不知道那天我怎么离开的墓园，只是后来我转学到我哥所在的城市，和我哥住在一起。

初中放学早，我就会到我哥公司楼下等他，即使等到半夜我也不怕。

我哥和我说过，不要等他，我沉默低下头，眼里涌起泪水，哥捧起我的脸，摸去溢出的泪，抱住我。

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很难受，一个名叫悲伤的情绪笼罩着我，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好像要溺死了，恍惚间漂来一块腐木，我抱住了他，看清楚后，才知道那是我哥。

后来，我哥答应我会早点下班。家里有阿姨会给我做饭洗衣，他似乎并不操心我，毕竟我们相差了十岁。

家里空荡荡的，关上灯后我都怕会闹鬼，哥并没有履行他的承诺，还是照样深根半夜回来。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凌晨的引擎声我比谁都清楚。

我并不闹腾，别人家小孩闹事作妖的时候我只会跟在我哥后面，当一个称职的跟屁虫。

我哥上高中后，时间忙了起来，我就见不到他了，哥回来的不知不觉，有时候我在睡觉，第二天醒来听父亲说我哥昨晚来了早上刚走，而我还没见到他，我就哇哇大哭，吵着闹着要我哥。

爸的工作也很忙，根本就顾及不上我，他就把我带着，时不时看着心里放心些。

后来我哥毕业，我就跟着我哥，我倒也乐意，只是我爸不放心，他休假就拎着好吃的来看我和我哥，其实我哥心里清楚，他怕我俩过的不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生病前，有天，他打电话说他的腿动不了了，哥那天忙的厉害，就搁了一天，再去的时候人已经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