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林祎凯起死回生,马群耀把自己的命格和林祎凯绑定了。所以他拼命修炼魔功,为的就是让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来供养林祎凯的魂魄。
子时阴气最盛时,马群耀割开了自己的腕脉。血线顺着冰棺表面的沟壑游走,逐渐勾勒出晓林祎凯的身形轮廓。当最后一滴血渗入残魂心口时,马群耀也彻底昏死过去。
他昏过去之后,林祎凯的残魂突然穿透他的身体,地宫四壁的锁链应声绷直。林祎凯的虚影停在西南角的魂灯前,灵力激荡间,林祎凯的虚影突然凝实片刻——他的手指正按在马群耀心口剑伤上,眉眼比生前更悲悯。
马群耀陷入梦中,梦中他再次看见了林祎凯。林祎凯站在半明半昧的天光里,左肩披着最后一缕残阳,右袖已浸入新升的月色。这般立于昼夜交割处的姿态,让人想起千年古玉在明暗交替时泛起的温润光泽——既不被暮色吞噬,亦不被月华同化。
马群耀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问道:"又在这里观棋?"
青玉簪挽起的黑发垂落肩头,发梢染着棋枰上未散的檀香烟气。
他转身时带起细雪的气息,眉骨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半阙清辉。世人总用"谪仙"形容这般容貌,却不知真正的仙人该是这般——霜雪凝成的骨,晨露聚就的眸,连指尖都透着冰裂纹瓷器般的易碎感。
竹影在他青衣上摇曳,忽见袖口暗纹竟是用朱砂绣的鹤。那抹赤色惊心动魄地灼在冷色调的衣料间,仿佛寒潭里燃着一簇不灭的火。
"不是观棋。"白玉般的手指抚过石枰纵横交错的刻痕,"是在听雪。"
他的声音像初融的雪水漫过鹅卵石。远处山寺钟声荡开时,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青影。这天地间最干净的存在,连影子都比旁人淡上三分。
马群耀就这么看着他,露出微笑。他从小就生活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勾心斗角,血腥残暴的泥淖中,遇见林祎凯他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纯净之人。他特别庆幸遇到丧失了五感的林祎凯,与他生活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您可曾怨恨过我?"这句话马群耀想问过无数次,可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觉得他如果再不问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许见过地狱的人,才懂得如何守住掌心的光。你说呢,小金?”
地宫里盏盏魂灯汇聚在马群耀身上,他胸口中的血玉吸收了魂灯中的魂魄止住了马群耀流血的伤口,血玉可以迷惑挖掘人心底最渴望的东西,来减轻人的痛苦。
马群耀此刻已经全然忘记了眼前的景象只是梦境,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醒来。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林祎凯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再是作恶多端的被人人喊打的邪教妖人。他们只是两个普通人,过着最平淡最平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