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铁链锁在放牲畜的围栏里，腕间的银镯早被斧头劈成了两半，断口的尖刺嵌进肉里，和血粘在一起。
乌雅束穿着象征首领的盛装，睥睨着她，眼神冰冷而威严。
她不顾身上的伤痛，一步一步挪到围栏边上，质问乌雅束:“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此时她却看到了另一个人，乌雅束旁边有个孕妇正挽着乌雅束的胳膊，乌雅束看向那个女子的时候眼里是她熟悉的柔光，只是那目光不再看向自己。
她不奢求乌雅束能够放了她，她只是疑惑，不解，有好多想问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不需要问。
“这就是那个公主，真是可怜，就当为孩子祈福放了她吧。”那女子声音轻柔，即使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都能看得出这是个极美的女子。
“好。”乌雅束以同样温柔的语气回答。
她被扔到了关押奴隶的地方，撕碎的衣服，一片一片如同花瓣撒落，掉在地上被泥泞的土肆意沾染……
痛，太痛了！她拼命挣扎，却，换来的是更重的踢打，肋骨断处的疼让她想起被熊瞎子拍过的牧人——那时阿爸还在，会把她护在身后，用猎枪对着熊吼。
……
江南的青楼总飘着甜腻的香，老鸨用铅粉糊住她眉骨的疤，逼她穿绣着缠枝莲的鞋。第一次上妆，铜镜里的人眼尾涂着红，倒像长白山里被踩烂的山丹丹。有客人让唱女真的歌，她刚唱出“白山”两个字，酒碗就砸在喉间，血沫子涌上来时，她忽然想起镜泊湖开江的样子——冰裂的声音像钟，乌雅束笑着说“像你害羞时的脸”，可如今那脸，早被抽得没了模样。
她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的疤，是被铁钩划的。每次摸到，就想起乌雅束给她刻的海东青木牌，他说“海东青能护着你”。可最后护着她的，只有这道疤，像个永远醒着的伤口，提醒她曾把整个部落的命脉，当成了爱情的赌注。
她本想自戕，却在那一天得到了舅舅的消息。舅舅的部落也被乌雅束给屠杀干净，只有外出做生意的人幸免于难，整个北部都已经被乌雅束所统治，舅舅来到汗人这里做生意，无意间见到了在翠玉楼的自己。
她恨，她怨，她恨自己遇到乌雅束，怨自己耽于儿女情长毁了整个部落。
舅舅的出现让她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后来舅舅为了复仇和汉人联合，伪装成和尚在寺中潜伏，自己则在翠玉楼为他们传递消息。她也知道谋逆九死一生，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复仇她也要试一试。
可是关钟鹏的出现让她感到不安，关钟鹏是朝廷那边的人，他既已经找到自己想必是他们的计划有所泄露。和复仇比起来，她更想让舅舅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舅舅和阿叔他们。”黛眉附身跪下，她半生自由，本以为是山中自由青鸟，没想到半生蹉跎，始终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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