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周,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佳言被沈父关在了家里,狭小昏暗的房间犹如一座无形的牢笼。
沈父在房间的角落里翻出了沈佳言偷偷攒的钱和买好的车票,那车票像是点燃他怒火的导火线。
他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把揪起沈佳言的衣领,另一只手挥舞着皮带,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她身上,每抽一下,嘴里就骂一句:
“小白眼狼,还骗我高考完就嫁人,原来早就买好车票想跑了!”
皮带抽打在皮肤上的声音,伴随着沈父的叫骂,在房间里回荡。
沈佳言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试图躲避这如雨点般的抽打。
她跟迟言誉约好了,高考完就去厂里打工攒学费,他们对未来有着简单而美好的憧憬,可没想到,这个秘密竟被沈父发现了。
沈佳言被打得奄奄一息,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红肿的伤痕。
到了半夜,她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
烧得迷糊间,她在心里对迟言誉说了一遍遍对不起。
“我可能不能高考,又要失约了……”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
“我总是这样,让人失望。”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冰冷的地面。
沈父关好她,又出去喝酒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沈佳言痛苦的呻吟。
沈佳言被关了三天,又饥又渴,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她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
干裂的嘴唇、凹陷的双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所以当迟言誉出现在窗外的时候,她几乎觉得在做梦。
迟言誉焦急地看着房间里虚弱的沈佳言。
高考前的夜黑得浓稠,迟言誉一路狂奔,脚下的石子被踢得四散飞溅,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终于跑到沈佳言家楼下,迟言誉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屋内漆黑一片,压抑又死寂。
他顾不上喘口气,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墙边靠着一架老旧的木梯。
迟言誉冲过去,双手紧紧握住木梯,将它架在沈佳言房间的窗户边,木梯在他的动作下微微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迟言誉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快速爬上梯子,每一步都踏得坚定又急切。
来到窗前,他轻轻敲了敲玻璃,低声呼唤:
“沈佳言,沈佳言!”
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可屋内毫无动静,迟言誉的心猛地一沉。
他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撬锁工具。
这是他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准备的。
此刻,他的手因为紧张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将工具插入锁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窗户锁被打开,迟言誉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跃进屋内。
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眯着眼,在黑暗中摸索着。
“沈佳言!”
迟言誉压低声音,再次呼唤。
终于,他听到了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迟言誉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沈佳言。
“我来救你。”迟言誉心疼地低语。
他轻轻扶起沈佳言,沈佳言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泥,毫无力气地靠在他怀里。迟言誉小心翼翼地将她背起,沈佳言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头。
迟言誉背着沈佳言来到窗前,他先把沈佳言轻轻放在窗台上,自己则跨出窗户,稳稳地站在梯子上,然后再将沈佳言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下梯子。
每走一步,他都紧紧护着沈佳言,生怕她受到一丝磕碰。
终于,两人平安落地。迟言誉一刻也不敢耽搁,背着沈佳言,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午夜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路的奔波与艰辛,都化作此刻迟言誉眼中坚定的光芒,他要带沈佳言逃离这场噩梦,走向他们约定的未来……
他迅速撬开了门,动作利落又急切。
迟言誉冲进来,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轻轻把沈佳言背在背上。
沈佳言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背上,迟言誉紧紧托住她,一路小跑着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迟言誉小心翼翼地把沈佳言放在床上,给她喂了水又吃了药。
沈佳言一觉醒来,觉得浑身发疼,每挪动一下身体,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只能迷糊间看到迟言誉在厨房做饭的身影,那忙碌的背影在她眼中逐渐模糊又清晰。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佳言的声音沙哑而愧疚。
迟言誉听到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快步走到床边,把她扶起来,拿起桌上的粥,轻轻吹了吹,喂沈佳言喝粥:
“沈佳言,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跟我道歉。”
他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过,而且还说过让她不要哭。
但沈佳言此刻太难受了,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
她不但说了对不起,而且眼泪还浸湿了迟言誉的手。把他的床都弄湿了。
迟言誉扯过纸巾,又给她擦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沈佳言听到他叹了口气:
“不许哭,不许道歉。现在吃饭,等会吃药。”
他说的话一顿,随后又说道:
“不要把人渣的问题归咎到你身上。”
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怜惜,直直地看着沈佳言,
“沈佳言,你很勇敢、很棒,所以坚持到高考完好不好?”
他的手轻轻搭在沈佳言的肩膀上,给予她力量。
沈佳言含着泪又使劲点头。迟言誉看着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
“好乖。”
那轻柔的动作和温暖的话语,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点亮了沈佳言心中的希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