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萧萧,打落树叶,细腻而凄凉。
沅芜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张柔软的木床上,整个房间挂满了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淡淡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沅芜起身走到卧房门口观察门外,没人看守,推开门,走在长廊里,一路上遇见几个侍女,见她皆跪下行礼,凌芜问着,那几个侍女低头没说话,她自觉得没趣。
温晁抓她来,却没把她关进牢里,肯定有问题,她自然不相信没虐待她是因为金氏。
想着问题就走到了一个很大空间的议事厅,厅内温晁和温旭正在堂下回话,高台上坐着一个身穿黑红色宗主服,头戴金冠,墨发散开垂落在胸前。
温若寒单手撑着头,低眉听着两兄弟的汇报,似是感觉到什么,抬眼看了门口一眼,嘴角微弯,抬手止住了温晁的话语。
沅芜正贴着门听,隔的有些远,她怎么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感觉周围空气有些凝固,转头看去,只见一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头微笑看她,她只能仰起头,尴尬一笑。
温若寒抱起沅芜走进议事厅,惹来温晁温旭两兄弟侧目,他抱着沅芜坐到主位上,拿起桌上的糕点给她。
温晁歪头,父亲桌上平时不是公报就是书籍竹简,今天出现了一叠糕点,他还以为父亲终于想展示一下父爱,不过这父爱不是对他。
沅芜看着温若寒一脸慈爱,心里的刻板印象一次次崩塌,不是说仙督性格好战,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爱吃小孩吗?
沅芜这几天在不夜天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让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被打晕掳来的。
她坐在躺椅上,一旁两个侍女一人手捧水果盘,一人手捧糕点盘,温晁来时就见沅芜一身红色太阳纹小衫,手里抓着糕点吃,嫌弃的撇撇嘴。
温晁没好气的说道:“父亲叫你。”
沅芜摇摇头,“累,不想去。”
温晁叹了口气,把沅芜抱起来往议事厅走去,沅芜趴在他肩上狡黠一笑。
岐山温氏这几天派特使去了各宗门,限各世家在七日内派遣家族子弟赴往岐山,由温氏派人亲自教化。
所以,江澄和魏无羡这几天就要动身前往岐山。
虞紫鸢看着江枫眠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温氏来信已经说明,如果胆敢违抗他们的命令,不肯交出继承氏族的本家直系子弟,就会被扣上“仙门逆乱,百家之害”的罪名予以剿除。
虞紫鸢一声冷笑,这分明就是送自家子弟过去给人拿捏当人质,不依不饶的,她一向看不惯养在莲花坞的魏无羡,便质问丈夫是否真的会派魏无羡去岐山。
江枫眠的回答模棱两可,虞紫鸢更是怒火中烧,酸溜溜地自嘲比不上魏无羡娘亲,连生下的儿子都比不过魏无羡,不仅修为能力差一大截,还要第一个去岐山当人质。
另一边兰陵,因沅芜在不夜天被温氏抓走,金光善发了很大一通脾气,恰逢姑苏被温旭讨伐,气急败坏的去找了程萱。
程萱是知道温若寒不会伤害自己女儿,她对金光善一直态度冰冷,两人呆在一处也多是无话可说。
不夜天,今日各世家子弟都到了广场上,魏无羡四处看,没看见人就问着江澄,“怎么没看见蓝家人?”
这时,蓝忘机被两个温家人押了上来,他的腿,似乎断了。
魏无羡想上前被江澄一把拉回,“你做什么?现在不是时候。”
温晁为了压制众人,缴了大家的佩剑,只有金子轩不肯服从,多亏沅芜跑出来拉住温晁的袖子,一脸冷意望着他,温晁似是被这眼神吓住,这才没有处罚金子轩,只是硬缴了他的佩剑。
笑话,这小祖宗在不夜天作威作福,偏还有父亲惯着她,他们敢怒不敢言。
温晁还准备给每人发一本《温门菁华录》,上面记载了温氏先辈历经的光荣事迹,他命令大家熟背书中内容,如果背不出来便要家规处置。
沅芜在台上对着魏无羡挤眉弄眼,暗示等下去找他,金子轩本来还担心沅芜在岐山受苦,这几天一直想来救她,却被金光善罚跪祠堂,如今见着她连似乎还圆了一圈,松了口气。
蓝忘机捏紧拳头见到沅芜才微微放松,兄长失踪,姑苏被烧毁,他一时竟也没了办法。
沅芜趁温晁发魏无羡他们去菜园挑粪时溜过来,她去药房偷拿了些伤药,一股脑全塞蓝忘机怀里,又拿了些吃的塞给金子轩和魏无羡,连江澄也分了一些。
沅芜:“我不能出来太久了,温叔叔会发现的,我,我先走了,有事托人来找我吧,阿兄,我走了。”
沅芜说完就跑走了,金子轩没来得及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