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已派人马全力追捕逃犯,必尽快擒其归案。”
张桂源单膝跪地,面容肃毅。
杨博文此次囚徒逃走...
张桂源属下失职
张桂源不敢抬头与杨博文对视,身姿未颓,气势已颓了八分。
左奇函负手而立,面色不动如钟。
当杨博文提出要亲自审讯时,他为地牢里的人暗暗捏了一把汗。
然而当他们抵达拘罪庵,守卫却来报囚徒已跑,左奇函绷着的一口气才顺下去几分。
窗外,深宵静谧,星疏月冷。
榻边的小几上,放置着紫砂壶与几盏白瓷茶杯,茶水已凉,熏香袅袅。
张函瑞的嘴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几声沉闷的呜呜声,他瞪着眼珠惊恐地望向不速之客。
窗棂半开,昏黄的烛火在潜进的夜风中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慌乱跳动。
张奕然低低一笑,一双狐狸眼在夜色里散发捕食者的光芒。
“你居然能从拘罪庵逃走,真是不可思议。”
“可怜...你捡回的这条命,”暗影里,张奕然头顶两侧黑亮毛发乍现,瞬间拉长,两只尖耳赫然立起,“我、要、了。”
张函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右手边的一枚白瓷茶杯,茶杯裹挟着风声,下手极其很辣。
张奕然不得不松开钳制,灵活翻身躲避。
“刺杀殿下的人,是你。”张函瑞喘着粗气,恢复自由的瞬间逃离床榻,在地上滚落蹲起,全身肌肉紧绷,开启全方位防御状态。
火光映照在他黑色的瞳仁中,怒意盘旋腾起。
张奕然邪笑一声,“我并未料到会有你这样一个人物出现在王宫里。”
“是你送上门来给我当替死鬼,虎子。”
张函瑞啐他一口,看着他的狐狸耳:“你也是虎子,虎子何必歧视虎子。”
张奕然冷声道,“歧视你的不是我,是他们人类,是他们认为我们不配出现在任何圣洁的地方。”
“留你在拘罪庵,我倒不放心——虽然你也不可能脱罪,谁会相信虎子的话,哈哈哈哈!”张奕然杀心已决,他猛地冲刺而来,身形如鬼魅。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闪移,拦下张奕然这一击。
陈奕恒单手禁锢张奕然的脖颈,步若疾风,势如破竹。张奕然被这股力量逼得连连后退。床榻轰的一声,薄纱帷帘散落合闭,形成一层朦胧的障壁。
床角处,张奕然面色充血,双手扒住脖子上的手,勉力吸气。
陈奕恒又掐紧一分,他修长的脖颈上此刻青筋脉络分明,压低声音道:“他是我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奕然吃力一笑:“那你可要看紧了...否则只能另寻所爱了。”
霎时,陈奕恒的手抓空在半空中,掌里只剩一缕间紫白烟萦绕。
张奕然逃走了。
陈奕恒撩开帘幕,从中走出。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张函瑞,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
在船舱里休息的时间里,优越的体质已使张函瑞元气恢复充沛,这次和张奕然交手,他并未损耗太多体力。
张函瑞点点头,握起陈奕恒安慰自己的手,“谢谢你。”他轻轻靠在陈奕恒肩颈处。
“吃不吃夜宵?”陈奕恒眨眼,露出两颗虎牙。
甲板上,夜风轻拂,气流有节奏的拍打船身,发出阵阵声响,神似笛音,曲调奇异。
张函瑞裹着一条绒星毡,松大的毯子衬得身形更加单薄。他遥望远方,默数空中的繁星,颗颗点点,不密却很亮,好似触手可及。
“函瑞,”陈奕恒笑意盈盈地推着餐车走来。
银制餐车,车身很长,架子结构精巧,分层错落有致,每层的隔板打磨得十分光滑,边角处皆做了圆润处理。底部轮子灵活自如,轻轻一推,便能顺滑地移动起来。
架子上摆着各式餐点,热气腾腾的馄饨,皮薄馅大,在鲜香的汤汁里沉浮,颗颗饱满似白玉。一旁的烤串色泽油亮,滋滋冒油,孜然与辣椒面的香气交织着,直往人鼻子里钻。还有那软糯的蒸饺,褶子精致,散发着淡淡的麦香。
张函瑞被诱人的烟火气吸引,瞬间食指大动。
陈奕恒将餐具递给张函瑞,笑道:“馋虫,饿了吧。”
“尝尝这个。”陈奕恒将海鲜粥推给张函瑞,粒粒饱满的米粒与鲜嫩的虾肉、蛤蜊等在粥中若隐若现。
张函瑞鼓着腮帮子,弯着眼睛,夹起一片金黄酥脆的油煎小鱼递在陈奕恒嘴边。
小鱼片抵在唇边,陈奕恒撇着嘴,绕了一圈眼珠故作犹豫,然后一口咬下去,“嗯,鲜香非常,”逗得张函瑞开怀大笑。
“有大鱼大肉,也有爽口小菜,还有,”陈奕恒嘴角噙着笑,用余光扫视张函瑞,“美人作伴。”
“这人生,真是滋味十足啊。”
大快朵颐之后,张函瑞靠着陈奕恒眯起了眼睛。
“困了吗?”陈奕恒扭头,替张函瑞擦去嘴角的油污。
将张函瑞送回房间,陈奕恒回到甲板,他行至船身边缘,低头望向万丈高空下的广袤原野。
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璀璨的光河,蜿蜒交织,勾勒出护城河水的轮廓。
“到了,王城。”
卧房中,张函瑞静静酣睡,一缕细烟绕起他的无名指,化作一枚银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