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僧突然失去知觉,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他躺在了一处湿漉漉的地上,那人本能地去拿长枪,却摸到了一个拖把。
他站起:“我依稀记得上次做任务的时候,这东西还是根钓鱼竿……”
“小周他们应该也到了这种地方。”说罢,他抬脚在路上走着。
这地方他曾经常来——津州市第二小学。
扫地僧当然认出了这地方:“小周他们应该崩会在这里吧……?”
一道尖细的叫喊声从巷子内传来:“啊——!救命——!”
然后是一长串混乱的殴打声和嬉笑声。
是在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天!”扫地僧心里一紧,立马挥着拖把跑过去,朝那群打得正上头孩子一扫,“滚!滚!哪来的毛娃子!”
一群孩子看到大人来了,便知趣跑开了。
扫地僧立马去扶蜷缩在地上的男孩:“小天!”还把自己的大衣给他套上。
小天想说什么,就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朝这边气势汹汹地走来。
这是要干架的阵仗。
为首的一人看到他,调侃:“哟,这不是刚失业的岑老师吗?”
“好心劝告一下,不抓紧找工作,晚几年可没人会要你这把老骨头咯!”
随即,一群人哄堂大笑。
扫地僧已经好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他自己都快忘了。
怎么可以忘了呢,岑有嘉?
岑有嘉气得抓起拖把:“你们可别乘人之危!”
那群人再次笑了起来,前仰后合。
“岑老师,想清楚哦。要是你的简历上再添一块污点,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了吧?”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写:失业后,再次殴打学生,扰乱社会和安全……”
那人还没说完,岑有嘉就给了他一记重拳。
那人摸了摸发红的脸:“打!”
岑有嘉哪里会是这一群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到失去知觉。
再度醒来,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一片黑暗里。
这是又回来了?
“欢迎回来——你还有五次机会。”是那道尖厉的声音。
岑有嘉的精神有些恍惚,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砰!”
这次,岑有嘉到了更早的时空——是他还没失业的时候。
他呆呆地站在讲台上,手里的长枪变成了教鞭。
“老师?”
岑有嘉回头看了看黑板,他正在讲课。
他已经不再习惯老师的身份了,僵硬地指了指黑板:“呃……那个,大家先写练习题。”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班上有几个油盐不进的问题学生。
比如,现在还在睡觉的那个男孩——是问题最大的。
岑有嘉提着教鞭笔直走了过去:“你,醒醒!”
他已经忘记了男孩的名字。
他不死心地推了推:“醒醒。”
几个不安分的孩子转过来看热闹,“看崩看,写自己的去!”
装睡的男孩笑了一下,他经常嘲笑岑有嘉古怪的口音,还专门和他对着干,让人头疼。
岑有嘉一把把男孩拉起来:“笑崩笑?上课睡什么觉?”
男孩绷着脸强忍着笑意,丝毫不惧。
“我困了,睡会儿崩行吗?”那人还故意把“崩”字说得很重。
几个调皮的孩子已经开始笑了起来,还有稀稀嗦嗦的讨论声。
岑有嘉拍了拍男孩的后脑。
“给我安分点!”
“继续上课。你,”岑有嘉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站着听。”
那个男孩顿时掉了一串眼泪:“你怎么可以打人!”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引来了隔壁班的女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男孩先发制人:“我本来好好在听课,岑老师对我又是推又是打的!”
女老师想当班主任,但学校把名额给了岑有嘉。这让她心有不甘,对岑有嘉有看法。
她故意没去问岑有嘉:“同学,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男孩捂着头,一本正经地撒着谎:“我觉得我得去医院,我的头现在很疼。”
“好。”女老师果断把手机给他,“给家长打个电话吧。”
“你崩信他!他这孩子谎话张口就来!”
没人理会他。
其他孩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谁会去拆穿?
不知道孩子跟父母说了什么,直接把岑有嘉告到了校长室:“校长,您评评理!我儿子就这么被打了!哪有老师打学生的?我要告他!”
校长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一听要告他,再加上那名女老师的煽风点火,岑有嘉就这么不明就里地被辞退了。
丧子,失业。
我的前半生可真是倒霉透顶。
事情过后,岑有嘉很快就离开了学校,那个孩子还在大肆宣扬自己的光辉事迹。
一群围着那个男孩,他们口中所谓的“英雄”,仅是一个顽劣无知的孩子。
而被他们一直诟病的,却是良药,字字珠玑。
尘世惨淡,人心崎岖,世界竟如此破烂不堪。
岑有嘉被人推下了楼梯,醒来,他依然要面对那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