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本性

对话框消失了。

时间在一瞬间静止，只留下了江宸的活动特权。

那是什么？

发着光漂浮在空中的彩色水晶一下子就吸引了江宸的视线，只需要微微抬起手，就能触碰到那个光彩夺目的东西。

只是下一秒，水晶突然像炸开的烟花一般四分五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江宸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额，嘶，疼死了。”江宸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又是这个多灾多难的地方。

“哗啦啦“破裂的水晶在重力作用下摔打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一个个红色感叹号像是电脑病毒一样层层叠加着弹出来，诡异的像是来索命的鬼一样，不断朝着江宸逼近。

“这是什么啊！！”江宸尖叫着站起身往后跑去，可是那些东西速度太快，他根本没办法躲开。

在即将触碰到江宸的脸时，那些感叹号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江小桐的那张玩偶脸。

“江宸！你没事吧。”

“啊哈啊哈，我要被吓死了。”

江宸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喘着气说道。

“对不起，宸砸，这好像是系统营造的幻想，最近我这附带的破系统怎么老是故障。”

故障？

呵，少骗人了。

你没看见吗？那东西要杀我，它想杀了我。

“江小桐，我很蠢吗？”

江宸赤红着眼睛看向江小桐，他不明白，到现在了，还要再说谎吗？

“不是，不是的宸砸”，江小桐把头低下了，“其实…是惩罚。”

惩罚？为什么惩罚他？

江宸想起来身体出血的那次，因为陆弘廷的隐瞒，他好像也算被系统惩罚来着，所以，这次又是为什么？

系统不是说不会再主动派发任务了吗？那不就意味着不再受它的牵制了吗？那刚刚那个……

“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宸砸，现在我们才进入真正的故事线，之所以你会受到惩罚，是因为太慢了，我们进入的太慢了。”

“……慢？可是那些数值明明是有变化的啊，好感度，感化值，明明不慢啊……”

“是有变化，可是那些数值并不能代表我们找到真正的故事线啊。”

“…真是”，江宸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江小桐！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我的脑子现在乱的都快要疯了！”

“好，好，宸砸，你冷静一点，我简单说，这个对话框是不是很久没出现了，我这次回去，主神告诉我，这种显示出来的数值都是为了推进真正故事线的开始，或者我换个问法，和姜雪棠交流之后，你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怀疑？我当然有怀疑，那和真实人物故事线有什么关系？我现在问你这个真实故事线到底是什么？”

“意思是……现在可以问他了，你不是怀疑很多事吗，等陆弘廷醒来，问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问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他之前说的都是在骗我吗？”

江小桐不敢说话了，他要怎么告诉江宸，陆弘廷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只能确定那个，别的他也不知道。

“那你呢，你既然知道这个真实故事线，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们一个个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吗？”

“不是，不是啊，江宸，是我这次回去主神才告诉我的，我也是刚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出现。”

“主神又是谁？”

“嘿嘿，我的上级啦。”

“……又他妈给我嬉皮笑脸了。”

“是。对不起～”

惯用的伎俩，江宸转过脸去不再看系统。

“不是说可以问吗？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把这保护罩收回吧。”

“嗯！”

**

陆弘廷睡得很沉。管家把家里关于退烧的药都找了出来，江宸看着那些崭新的未拆封的药品，选了几个平时自己会服用的，然后又因为陆弘廷没有意识不能自己进食，他只好撬开陆弘廷的嘴，硬是给他塞了进去。

“你，你不能硬塞。”

管家在一旁看的呲牙咧嘴，江宸淡淡扫了他一眼，淡然开口：“死不了。”

不仅死不了，还恢复的很快。

“幻……山。”

陆弘廷嘶哑着喊出江宸名字的时候，他其实快要睡着了，只能说不愧是富贵人家，真皮沙发的感觉柔软舒适，仅仅是坐在上面一会而已，就让他有些深陷其中了。

“……什么？”

听到声音，江宸睁开惺忪朦胧的睡眼，慢慢地朝陆弘廷靠近。

只是下一秒，江宸就把陆弘廷拽了起来，冷不丁的压在了床头上。

“……怎么了？”

“脸，为什么挂彩了？”

“不小心……摔得……”

“哈”，江宸低声笑了，摁着陆弘廷肩膀的手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陆弘廷，再给我撒谎，我就真的杀了你。”

“好啊。”

陆弘廷伸手摸了摸江宸怒气值爆满的脸，很温和地笑了，原本帅气的脸上因为额角和下巴的伤疤，显得有点可怜。

江宸任由他摸着，不做任何反抗。

“陆弘廷，你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江宸轻挑眉梢，松开手，往后撤身。

“好啊，那我们不如就分，唔！”

唇齿交缠的瞬间，陆弘廷把江宸恶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混着血腥味的眼泪从陆弘廷的脸上擦过他的嘴角，流过颈肩，滑入身体里面。

“不准讲，不准讲。”

陆弘廷松了一些力气，他抵在江宸的胸口处，祈求着。

江辰身体一瞬间绷紧，泪水很快就浸湿了衣服，黏腻温热的触感让他忽然想到了之前和陆弘廷的相处。

你知道吗？陆弘廷。

人类总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尤其是对于我这种讨厌情绪外泄的人而言，流泪或者是过度悲伤，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潜意识里害怕将自己的脆弱暴露给任何人，就好像一旦那么做了，他就会给人留下软肋一样，不论是称作弱点还是软肋，这些词对于他而言，是有着如同潘多拉魔盒一般的吸引力和破坏性。

可是，你却总是哭。

这一点和我不同，他把流泪作为诉说自己情感的一种方式，刚开始时，对于我这种对眼泪有着天然畏惧的人而言，会生出无所适从的感觉来，可随着次数的增多，一次，两次，三次，我竟然对这种行为感到安心。双手握住命门的掌控欲，在我的心里埋下了小小的一颗种子，以至于后来竟诞生出了某种不太正常的满足感。

这份爱似乎在我看来，只要需倾注百分之二十，就能得到你百分之百的回馈。不断告诫自己不需要深陷其中的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我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并且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

可是，这种优越感却被陆弘廷轻而易举地打破。你希望的并不是你和他等值的爱，你要的比那更多，更迫切，更执拗。

流泪对于你来说其实是种手段，不是爱，对吗？

什么狗屁上位者，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对吗？

“你一直在骗我，可我连你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宸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明显哽咽了。

“其实我并不是想说那种话，我也会很害怕，我和你说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额，说过……我、你，你杀了我，额，额，我想相信你，相信，你，可”江宸的抽噎声越来越大，越说到后面越是泣不成声。

陆弘廷慢慢地从江宸身上挪下来，他看着比自己哭的还要惨烈的江宸，像只惹事的金毛犬一样垂下了头。

江宸下意识摸了摸他的头，眼泪稍微止住了些，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陆弘廷。”

“这么多天都杳无音信，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以为你是不想参加表彰大会，我以为楼梯那件事是你的心结，我去问了刘老师，我也去问了姜雪棠，但我现在想问问你，问问你为什么失联，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担责，问问你当时是不是迫不得已？”

“是我的疏忽，那天和你爸碰面，你的反应很不对劲，所以我当时没有立刻去找姜雪棠问清楚，是我的疏忽。”

“江宸。”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卑劣。”

“……什么？”

陆弘廷突然抬起了头，他起身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只一会，他就带着拿着几个形状图案不一的创可贴走了进来。

“你不是很喜欢我的脸吗？挑两个，给我贴上，快点，小宝，不是还要听我讲嘛？”

陆弘廷拉过江宸的手，一股脑把那些创可贴都放了下来。

江宸看着那些有着可爱图案的创可贴，又看了看笑的花枝乱颤用手戳着自己上下两处伤疤的陆弘廷，鬼使神差选了两个带着小猪图案的，非常之迅速的贴在了他的脸上。

陆弘廷睁着一只眼睛和江宸对视，随着江宸手部动作的完成，他也紧跟着说出了那句：“每次你因为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我都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