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映照着街道，明公馆里已是一片华丽的繁华景象。年会设在宽敞的宴会厅里，名流政要齐聚一堂，觥筹交错间是权谋暗涌。乐队奏起悠扬的舞曲，裙裾飞扬，宾客们在灯火辉煌中尽显风度。

贺令之站在宴会厅一隅，手中捏着一杯红酒，目光淡然地扫过四周。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英姿飒爽的装扮在这群西装革履的绅士间毫不突兀，甚至多了一分贵气与洒脱。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明台执意邀请，她便顺势而为，甚至还得到了明镜的认可，名正言顺地以“明台的男友”身份出席。

只是，她知道，这场宴会里，最危险的那个人正在不远处冷静地注视着她。

明诚。

“贺先生，能赏光跳一支舞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温润。

贺令之微微一顿，转过身，果然看到明诚站在她身后，伸出一只手，笑得斯文得体，像个标准的绅士。

她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唇角微微一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伸手搭了上去。

“荣幸之至。”

乐队的旋律缓缓变换，优雅的圆舞曲在空气中流淌。

明诚带着她走向舞池，掌心扣住她的手，手臂稳稳地环上她的腰，动作熟练得没有一丝迟疑。贺令之任由他带着自己旋转，脚步轻盈，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没想到，贺先生的舞跳得这样好。”明诚微微一笑，语气淡淡。

贺令之也笑了：“明秘书的舞技才是真正让人惊艳。”

他们像是两个熟稔的朋友，在优雅的舞曲中闲聊。可彼此心知肚明，这场舞远远不只是普通的社交。

灯光变幻，明诚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贺令之，声音低缓，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贺先生在百货公司的事情，明台跟我提了。”

贺令之神色未变，仍旧是那副淡然从容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有些不太对劲。”明诚轻轻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去，带着某种隐隐的压迫感，“但他不疑有他。”

“那么，明秘书您觉得呢？”贺令之微微一笑，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

明诚低低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我觉得，你确实很不对劲。”

他们的舞步没有丝毫停顿，仍旧随着旋律流畅地旋转着，仿佛这场交锋不过是一场普通的交谈。可贺令之知道，明诚在逼她表态。

她轻轻侧头，像是无意地靠近了一些，语调漫不经心：“如果我真的不对劲呢？”

明诚垂眸，眼中浮起一丝深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几乎贴着她的耳侧：“那就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贺令之轻轻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唯一的目的，不就是陪着明台吗？”

明诚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真是滴水不漏。

他忽然放慢了步伐，带着她在舞池中央缓缓旋转了一圈，随后微微俯身，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他温柔地低语着什么。

可实际上，他轻声说的是——

明诚微微一笑，神情沉稳：“不如这样，我们各取所需——我可以帮你掩护身份，但你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贺令之眯起眼睛，语气不动声色。

明诚注视着她，低声道：“找到‘蝰蛇’遗留下的一份绝密名单——那份名单，关乎整个上海地下抗日组织的安危。”

贺令之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若有所思：“你凭什么相信我？”

明诚唇角微勾，语气淡然：“如果我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让你出不了明公馆。”

贺令之轻笑，眸光如炬：“明秘书，你这算是威胁，还是示好？”

“都不是。”明诚微微一顿，语气平静而坚定，“这只是一个选择。”

贺令之沉默了一瞬，随即轻轻一笑，低头搂着了明诚的肩膀，轻轻说：“合作愉快。”

他们的舞步在这一刻停止，音乐在耳边渐渐落幕，四周的宾客掌声响起。

明诚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优雅地颔首：“跳得很好。”

贺令之微微一笑，回礼：“彼此彼此。”

他们站在舞池中央，彼此凝视片刻，谁都没有再说话。

明台端着一杯香槟，穿梭在人群中，心情愉悦得很。明家年会一向热闹，他对这些社交场合本来没什么兴趣，但今年不同——令之也在。

他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舞池中央的一对舞伴。

… …？

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二哥和贺令之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动作流畅得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甚至……还很般配？

“怎么回事？！” 明台猛地皱起眉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三两步冲了过去，正巧碰上舞曲结束，明诚放开贺令之的手，后退一步。贺令之正微笑着与他客套，眼角余光瞥见明台风风火火地靠近，心里微微一跳，随即恢复平静。

明台走到贺令之身边，伸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护食的狮子一样挡在明诚面前：“阿诚哥，你干嘛呢？怎么跟我男朋友跳舞？”

明诚看着明台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笑了笑，语气温和：“年会嘛，大家互相跳支舞很正常。”

“可你有这么多舞伴可以选，干嘛非得找我男朋友？”明台不满地嘟囔，随即回头看向贺令之，语气里透着几分醋意，“你也真是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答应别人的邀请？”

贺令之无奈地笑了笑：“明秘书邀舞，我总不能拒绝吧？”

明台哼了一声，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明镜远远地招手叫走了。

“明台，过来敬酒！”

“哎，来了！”

明台一脸不情愿地松开贺令之，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警告明诚：“二哥，你别欺负令之！”

明诚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看着贺令之，似笑非笑：“听见了？我不能欺负你。”

贺令之轻轻一笑，举起手中的红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声音低柔：“明秘书，我哪舍得让你欺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