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采区的镁光灯闪成一片，樊振东刚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就看见苏然匆匆赶来，脸色不算好。

“林诗栋和蒯曼的球拍检测结果出来了，国际乒联说纤维含量超标，成绩无效。”她的手机屏幕上，检测报告的红章格外刺眼，“和2024年你的情况一模一样，数据都是0.1%。”

器材室里，林诗栋攥着球拍的指节发白，蒯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国际乒联裁判长约翰逊把玩着检测报告，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根据WTT第47条规则，我们有权取消违规选手的成绩。”他的英语带着美式口音，视线扫过刚进门的樊振东，充满挑衅。

“我要求查看原始检测数据。”樊振东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2023年德班世乒赛，我的球拍检测报告也出现过同样的‘超标’，但后来证明是检测设备故障。”

约翰逊冷笑一声：“樊先生，你已经不是WTT的运动员，没有资格质疑裁判组的决定。”

"You don't have the right to speak."

“资格？”樊振东的心被刺了一下，却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他向前半步，阴影笼罩住裁判长，“我打了22年乒乓球，现在却连为后辈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调出苏然破解的数据库截图，“看看这些数据吧，过去三年，所有拒绝签署商业合同的运动员，检测报告都会出现‘0.1%超标’——这就是你们的‘公平’？”

约翰逊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按下对讲机：“保安，带这位先生离开器材室。”

苏然突然举起相机，闪光灯照亮了裁判长慌乱的眼神：“如果你们驱逐他，我会把这些证据发给BBC体育、纽约时报，还有国际体育仲裁法庭。”

十分钟后，国际球员代表会在会议室召开，门口挂着“非邀请人员禁止入内”的牌子。樊振东站在门前，听见里面传来阿鲁纳的怒吼：“你们这是在谋杀乒乓球！”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三十多双眼睛同时望过来，西蒙·高茨第一个站起来鼓掌，雨果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勒布伦兄弟的摄像机早已对准门口。

国际乒联高层还没来得及找人驱赶樊振东，樊振东已经走向会议桌，西装袖口掠过桌沿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WTT规则手册哗哗作响。

“我知道你们准备修改世界排名规则，把商业价值占比提到80%。”他敲了敲投影仪，苏然远程播放的PPT上，“动态积分系统”的资金流向清晰可见，“我也知道你们在运动员医疗补贴、器材检测、退赛罚款上的小动作——这些，不是为了乒乓球，是为了填满某些人的腰包。”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阿鲁纳举起手机，展示自己收到的第12张罚款单：“他们甚至扣了我给母亲治病的钱！”雨果掀开球衣，露出膝盖上的手术疤痕：“我必须使用指定品牌的护具，否则就不能参赛，现在我的半月板已经永久性损伤。”

樊振东看向国际乒联主席威廉姆斯，对方盯着他，眼神复杂。他突然想起在时间循环中无数次见过的场景：威廉姆斯在密室里签署文件，将运动员的奖金转入离岸账户。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当面揭穿这一切。

“我们要求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樊振东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取消动态积分系统，公开器材检测标准，停止对运动员的商业剥削。”掌声如雷响起，西蒙·高茨递给他一份联名签署的抗议书，上面有来自27个国家运动员的签名。

威廉姆斯的手按在桌面上，指节发白：“樊先生，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规则？别忘了，在我们的系统里——”他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打破的。”

樊振东突然感觉一阵刺痛，视线模糊间，他看见一串红色的倒计时：00:01:00。苏然显然也有了反应，惊恐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时间循环又开始了？”

“不可能……”樊振东揉了揉眼睛，倒计时变成00:00:30，前方，伪君子般的威廉姆斯的笑容仿佛带着一丝更加阴冷。

樊振东深呼一口气，手里的文件夹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我们申请，由国际乒联技术委员会、运动员代表和第三方检测机构组成独立调查组。"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球网，在声波震颤间透出金属般的冷硬，"彻查近三年器材采购流程、积分系统算法，以及——"视线扫过坐在斜对面的商务总监，对方正把钢笔转得哗啦作响，"所有商业合作中运动员权——"

00:00:00

黑雾吞没了所有声音，樊振东最后看见的，是苏然手腕内侧的“GAME SET MATCH & FOREVER”，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

时间循环，再次启动了。

而这一次，他们已然明白，敌人不仅是国际乒联的规则，更是整个操控时间与命运的庞大系统。但在樊振东后颈的纹身里，在苏然手腕的誓言中，某种比循环更强大的力量，似乎也在悄然生长。

“我愿意去当那个破壁人，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