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日子在宫三晓的煎熬等待中终于来临。天还没亮,他就从客栈那张硬邦邦的床上弹了起来,昨晚他几乎一夜未眠,脑海里不断幻想着自己高中状元后衣锦还乡的场景,兴奋与紧张交织,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简单洗漱后,三晓顾不上吃早饭,就匆匆朝着城门口奔去。一路上,京城的街道还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店铺大多还未开门,只有偶尔几个早起的行人,好奇地看着这个神色匆匆的少年。三晓心急如焚,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榜单前。
等他赶到城门口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热闹非凡。考生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榜单,脸上写满了期待与紧张。三晓在人群中拼命地挤来挤去,像条灵活的小鱼,一边挤还一边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我要去看榜!”好不容易挤到了榜单前,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宫三晓,宫三晓……”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手指在榜单上快速地移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周围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榜单上的名字,有人兴奋地欢呼,有人则黯然神伤。三晓的心跳越来越快,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三晓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榜单上始终没有出现“宫三晓”三个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答题那么顺,怎么可能没上榜?”三晓自言自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考试时的场景,神笔失灵、肚子疼、换试卷被抓……这些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涌上心头,他的心里充满了懊悔和愤怒。
“肯定是榜单出错啦!我写的文章那么好,他们肯定是把我的名字漏写了!”三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双手挥舞着,大声喊道:“这榜单有问题,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字怎么不见了?”
周围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大喊大叫的年轻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人露出了嘲笑的表情,有人则摇了摇头,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
“就你?还想上榜?我看你是白日做梦吧!”一个穿着华丽的书生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这个书生名叫王富贵,家境富裕,平日里就自命不凡,经常看不起那些出身贫寒的考生。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三晓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冲过去,指着王富贵的鼻子,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说你没上榜是理所当然的,就你那水平,能考上才怪呢!你看看你那字,写得像鬼画符一样,考官能看得下去才怪!”王富贵毫不畏惧,仰着头,继续嘲讽道。
“你……你别欺人太甚!”三晓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一拳打在王富贵那张讨厌的脸上。
“我就欺你了,怎么着?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榜单上的名字改成你的呀!”王富贵挑衅地看着三晓,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
三晓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王富贵的衣领:“你这个混蛋,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王富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三晓的手,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打人啦!”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想要拉开两人。可是三晓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死死地抓住王富贵,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别打了,别打了!”一个老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声喊道。这个老者是负责张贴榜单的官员,他看到两人在榜单前打架,担心把榜单弄坏,赶紧过来制止。
三晓和王富贵听到老者的喊声,这才停了下来。他们两人都气喘吁吁,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愤怒的神情。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放榜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老者严厉地说道。
“大人,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榜单,肯定有问题,我的名字不见了!”三晓连忙松开王富贵,指着榜单对老者说。
“荒唐!榜单是经过仔细核对的,怎么可能出错?你自己没考上,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老者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我没有无理取闹,我真的答题很顺利,肯定是你们搞错了!”三晓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哼,你就别狡辩了,没考上就是没考上,还找这么多借口!”王富贵在一旁冷笑着说。
“你闭嘴!”三晓狠狠地瞪了王富贵一眼,然后又对老者说:“大人,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老者被他纠缠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你要是觉得榜单有问题,就跟我去衙门,让考官们给你解释!”
三晓一听,心想:“去衙门就去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说!”于是,他跟着老者,朝着衙门走去。一路上,他还在不停地嘟囔着:“我肯定能考上的,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到了衙门,三晓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考官们听说有人质疑榜单,都纷纷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主考官张大人,他一脸威严地看着三晓,问道:“你就是那个质疑榜单的考生?”
“是的,大人。我叫宫三晓,我觉得榜单上没有我的名字,肯定是搞错了!”三晓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
“你凭什么认为榜单搞错了?你有什么证据?”张大人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
“我……我答题很顺利,文章写得也很好,我觉得我肯定能考上!”三晓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答题顺利就能考上?你以为科举考试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张大人冷笑一声,说:“我们阅卷的时候,不仅要看文章内容,还要看字迹是否工整。你看看你自己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像什么样子?这样的试卷,怎么可能被录取?”
“我……我……”三晓被张大人说得哑口无言,他想起了自己考试时那糟糕的字迹,心里一阵沮丧。可是他还是不甘心,他又说:“大人,我考试的时候,神笔出了问题,不然我的字肯定写得很好看!”
“神笔?什么神笔?”张大人一脸疑惑地问道。三晓连忙把自己在京城遇到卖神笔的老头,以及神笔时灵时不灵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考官们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荒唐,简直是荒唐!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笔?你这是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张大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书,下次再来考吧!”
“可是……”三晓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你走吧!”张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三晓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希望了。他默默地走出衙门,走在京城的街道上,心里空荡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自己的人生。
突然,天空中飘来了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三晓的脸上,他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变得灰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