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见。”我对着手机听筒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终于结束繁琐事务的轻松。挂断与前房东确认退租事宜的电话,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满都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略显杂乱的房间里。去取钥匙吧!
等等,我房子租在哪了?
对啊!当时我是乱走的,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
情急之下我给房东打去了电话,喂!您好我是昨天租房子的那个人,我要搬家了但是我忘记我租的房子在哪了,还得麻烦你给我说一下地址。
那边传来疑惑的声音,你是说要搬家了你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房子在那?
我心虚的嗯了一声。
那边传来哈哈的笑声。我也被自己蠢笑了。
随后他说对不起小姑娘!实在是有点活久见。也怪我没有告诉你具体位置,那个房子就在意奇路的隔壁一条街那里。
好,我知道了,真是麻烦你了!
哈哈,没关系。
然后我就便投身到忙碌的搬家准备中。
其实当初我会果断选择那套房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隔壁看起来不像有人居住。过往的生活里,处理邻里关系耗费了我太多精力,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常常让我疲惫不堪。所以,当看到那套隔壁安静的房子时,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用再为处理复杂的邻里关系而发愁,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
我的东西不算多,可每一样都承载着往昔的回忆。我念旧,那些旧物件于我而言,是岁月的馈赠,是过去生活的见证。我轻轻拿起一只旧玩偶,它的绒毛已经有些稀疏,颜色也不再鲜艳,可我还记得第一次得到它时的喜悦。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打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不舍,仔细标记好类别和所属房间,仿佛在梳理着自己的人生脉络。等货拉拉的车抵达时,满满一车,全是我生活的痕迹。站在住了三年的屋子中央,我心中五味杂陈,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藏着我的欢笑与泪水。
最后,我又去楼下看了一眼亲手种下的小树,如今它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和我告别。可惜无法将它一同带走,我轻轻抚摸着树干,轻声呢喃:“我会来看你的。”
抵达新家,阳光正烈,暑气弥漫。我指挥着师傅把东西搬进屋,待一切安置妥当后,我抱着最后一箱零碎的小东西往楼上走。走进电梯,我便注意到一个穿着怪异的人。现在正值酷暑,空气里都弥漫着热浪,他却穿着一件黑色棉衣,搭配一条运动短裤,上下的穿搭形成强烈的两级反转,我实在不懂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搭配逻辑。他脸上还戴着一副黑墨镜,将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我费力地抱着箱子,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艰难地抽出手去按电梯按钮。他见状,开口说道:“你住几楼,我帮你按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十七楼,谢谢。”我礼貌回应,他按下十七楼后,便默默退到一旁。刹那间,我心中一惊,十七楼不就只有我一个住户吗?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噔”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果不其然,他在我家对门停下,原来他是我的邻居。还以为不用处理邻里关系了呢,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不过看他刚刚主动帮忙按电梯,应该挺好相处的吧,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到家后,我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我疲惫不堪地卸下沉甸甸的负担,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放空思绪。稍作休息后,我起身去厕所洗了个澡。热水冲刷着身体,将一天的疲惫渐渐洗去。正吹着头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我妈打来的。
一接通,我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个月的钱不够,你弟弟要上大学,要用钱的地方多了,记得多打一点回来!”那语气,仿佛我是一台随时能取钱的提款机。我心想原来你也知道上大学要用钱的地方多啊,这么多年,家里要钱的时候就想起我,平时却鲜有关心。
还没等我回应,她又接着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再等下去都成剩女了。不行就在老家随便找一个就行了,要求别太高。”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满满的催促,让我心里一阵厌烦。“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我无奈地敷衍着,她每个月总会打几个这样的电话,不是催婚就是要钱,让我烦不胜烦。
还记得那年我终于结束了我的留学生涯,想着那么多年没回家了,回家看看爸爸和弟弟。
但是那天我刚一刚迈进家门,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妈妈就一脸急切地凑过来,这次回来可得抓紧,我给你找了几个条件特别好的相亲对象。隔壁老李家儿子在国企,收入稳定,家里好几套房。还有楼下张婶家孩子,自己开公司,前途无量。”
我心里“咯噔”一下,满心的期待瞬间凉了半截,强压着情绪说道:“妈,我刚回来,一路上累得不行,您就不能先让我歇会儿?”
妈妈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兴奋地说着:“你这年纪不小了,遇到条件好的得抓住机会。他们家底厚,你嫁过去少奋斗几十年。”
我无奈又心酸,眼眶渐渐泛红:“妈,这么多年我在国外,有多不容易您知道吗?语言不通、学习压力大,生病的时候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回来,就盼着能和您好好相处,感受下家的温暖。可您呢,一见面就只说相亲,只看重那些利益。您根本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您给我介绍的这些人,除了条件,您还知道什么?”
妈妈愣了愣,“说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我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妈,别再说了。您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物件,被拿来和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