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眼睫上挂了些许白霜，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紧闭的大门。
他不着急，姜大姑娘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此时我强她弱，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必然束手就擒。
不出他所料，门缓缓打开，一袭粉色的身影慢步走到门外，明明他在马上，比姜姮高上不少，她的眼神姿态却依旧把他当作那个可随意抛弃的垃圾。
宋墨歪了歪头，盯着女人的眼神，捕捉到她见到自己白发时的一丝震颤，满意地勾起嘴角：“姜大姑娘，请吧。”
不知何时准备的马车，载着姜姮往城外飞驰，只留姜母在身后哭晕的身影。
经过了一夜的动荡，定国军都很疲惫，宋墨在城外找了片树林，吩咐安营扎寨休息，自己则带着寒风钻进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美人就着月光看书的身影，仿佛真是出来游玩，外面定国军带血的刀不过是玩具，悠然自得。
宋墨一把扯出姜姮手中的书，终于换来姜姮的抬头：“姜大姑娘可真有闲情逸致，死到临头还能自娱自乐，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姜姮轻笑一声，眼神柔媚：“那请问宋将军，我该如何？痛哭流涕求你原谅，还是神思不属慌张害怕，你想看什么，可以说出来，我心情好了可能还会演一演。”
看着眼前女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宋墨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咬牙切齿道：“姜姮，你好样的，当初我求你等我回来，你嘴里答应的情深意切，转眼就嫁给了朱佑霆，将我们的感情弃如敝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姜姮：“对啊，他有什么不好，位高权重还算听话，嫁给他，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家族兴盛，我都有了，最重要的是，我要当皇后！”
眼神逐渐危险，看着宋墨的时候全是野心和欲望，不见曾经的单纯良善，宋墨内心一颤，不禁苦笑，不是早就看清她是什么人了吗？不论感情，只求利益，连自己都能当作一颗棋子摆上棋盘。
宋墨敛下眼眸，带着苦涩道：“当皇后有什么好的，被困在那一方天地，从此只为一个男人而活，你不该是这样的。”
姜姮：“那是你不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明明我自认才华不俗，却只因为女子之身，被束缚在后院，我梦想遨游天地，流芳千古，从小却被教导三从四德，夫为妻纲，从古至今，有哪些名人的妻子能被记在史册，只有皇后。”
看着身侧沐浴在月光中的蒲草，姜姮继续道：“我娘当初也被教导过四书五经，诗书礼乐，才华不输我爹，结局却也就这样，懂得越多越痛苦，那就爬到高位，不负这一身本事。当今皇后可执朱笔行御批，我为何不行？自古真心如流水，只有权力，才是我能抓住的最好的补品！”
宋墨仿佛第一次认识真正的姜姮，不是那个花灯节跟他抢面具的姜姮，不是偷溜出来放风筝却因放得没他高而闹脾气的姜姮，不是宴席之上长袖善舞的第一才女姜姮。
原来真正的姜姮有如此大的志向，青史留名，他完全没想过的事情却成为了她奋斗的目标，并为此抛弃爱人，陷入党争的漩涡。
倏的，他的心跳得飞快，宋墨连忙跳下马车，并顺手扶了下车轮，意识到的时候愣住了，而后便是懊恼：“宋墨，你个没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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