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林间的雾还没散，沾在林徐然的发梢上，像落了层细雪。他刚帮林逸轩把猎枪上的银弹卸下来，指尖还沾着枪油的味道，转身就撞进一道灼热的视线里。

林逸轩就站在三步外，背对着刚冒头的朝阳，蓝色眼睛在晨雾里亮得惊人。他没像往常那样笑，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声音穿过薄雾递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林徐然，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徐然的指尖猛地一顿，枪油蹭在掌心都没察觉。他垂着眼，看见自己的影子缩在林逸轩的影子里，差着五厘米的身高，刚好能被完全罩住。昨晚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还烫在唇上，此刻被这么直白地问起，脸颊瞬间就泛了红，连耳尖都跟着热起来。

“恋、恋人啊。”他含糊地应了句，眼神不由自主往旁边飘——落在林逸轩脚边那只装血袋的铁盒上，落在远处晃动的树影上，就是不敢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直视我的眼睛说。”林逸轩往前挪了半步，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带着猎枪的冷硬气息，却没半分压迫感，只有种执拗的温柔，“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林徐然被他逼得没法躲，只好慢慢抬起头。晨光恰好漫过林逸轩的肩头，给他蓝色的瞳孔镀了层金边，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乱蓬蓬的黑发，还有泛红的脸颊。他深吸口气，像是攒足了勇气，声音比刚才亮了些，带着点羞恼的脆生生：“恋人！”

话音刚落，林逸轩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顺着晨雾漫过来，带着胸腔的震动，林徐然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跟着发麻。他刚想瞪过去，就被对方伸手按住后颈，轻轻往怀里带了带。

林逸轩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刚好是差着五厘米的高度，呼吸落在他发间，带着松木香：“嗯，对了。”

林徐然埋在他怀里，听见这句话，忽然就松了口气。之前藏了三年的秘密，怕被厌弃的身份，此刻都被这句轻飘飘的“对了”盖过去，只剩下心口发涨的暖意。他抬手攥住林逸轩的冲锋衣，指尖抠着布料上的草屑，闷闷地说：“你故意的。”

“嗯，故意的。”林逸轩承认得坦荡，手指穿过他乱蓬蓬的头发，替他把沾着雾水的发梢捋到耳后，“就想听听你说。”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树叶，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林徐然忽然想起昨晚林逸轩割破指尖的事，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那只还留着浅痕的手指举到眼前看——伤口早就愈合了，只留下道淡粉色的印子，像枚小小的勋章。

“以后别再割自己了。”他皱着眉，指尖轻轻碰那道印子，“血袋还有，我不渴。”

林逸轩反手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指尖按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下：“知道了，小吸血鬼。”他顿了顿，忽然低头，鼻尖蹭着林徐然的鼻尖，蓝色眼睛里漾着笑，“那下次想要……就亲我一下换，好不好？”

林徐然的脸又红了，想挣开手，却被攥得更紧。他看着林逸轩眼里的自己，看着对方眼底藏不住的温柔，忽然觉得，当吸血鬼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能被这样一个人，捧在掌心里疼着。

林徐然偷偷抬眼看他，看见林逸轩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蓝色眼睛比任何时候都亮。他忽然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怕被听见。

林逸轩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什么？”

“我说……好。”林徐然别开脸，耳根红透了，“下次……换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