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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剑峰星约,我们的约定。

梵月星蝶

一晃,半年的时间而过,寅时的剑峰还浸在靛青色薄雾里,霜花沿着万仞崖的石阶一路绽到练剑坪。

沈羽抱着快赶上她身高的铁木剑,呵出的白气在睫毛凝成冰晶。凌沧宗主袖中飞出一枚雪花落在她眉心化作暖流。

沈羽今日挥剑时,想着雪落枝头的轻轻的枝捎。

第一剑劈开晨雾,铁木剑竟带起细雪旋流。三千次挥斩后,山风卷着松针掠过她通红的掌心,剑气自发凝成绒絮裹住伤口像被暖雪轻轻含住。

沈羽师父!!!剑在替我取暖哎!

沈羽仰头望着崖顶的凌沧。老者指尖微动,她剑尖挑起的雪沫忽然化作蓝尾雀,扑棱棱落满肩头。

剑锋宗主(凌苍)小羽,当你练习挥剑的时日越长,你会慢慢感受到剑的情感,剑心通明时,万物皆可为鞘。

膳堂梅香午时的膳堂蒸腾着笋草炖鸡的香气。大师兄凌绝尘拨开挤挤挨挨的弟子,将沈羽抱上垫着软垫的楠木凳。青瓷碗里卧着琥珀色的肉圆,荷叶托着的翡翠糕透出蜜豆沙的甜香。

路人甲1小师姐尝尝这个!

丹房弟子捧来玉髓罐,梅子冻颤巍巍晃着金桂蜜。

沈羽哇,看着好好吃的样子!

凌绝尘师妹,你可以试试用剑冢雪水渍的胭脂梅。

沈羽将这好吃的送入口中,归墟泪剑穗忽地泛蓝。梅核里竟嵌着极小的冰晶,融化后舌尖漫开与守墓石像同源的清冽像谁在风雪里埋了句未竟的叮咛。

凌绝尘忽然用剑穗系住她散落的发辫,穗梢冰珠碰着后颈:

凌绝尘师妹,昨日你劈碎的石像里,藏着三百年前素曜仙子种的梅树根。

沈羽大师兄,那这梅树有什么用处呀!

星夜织暖,晚课后的卧房点着松脂灯,窗根结满霜蝶。沈羽抱着铁木剑蜷在暖玉榻。

剑气凝成的雪絮正修复虎口裂伤。白日里弟子们塞来的礼物堆满矮几:铸剑堂送的玄铁小兔镇纸,丹房绣的剑穗纹暖手捂,还有凌绝尘雕的梅枝木簪簪头花苞里藏着粒会发光的雪籽。

窗外忽有青金流光掠过。白颜钰的锁链虚影在夜幕一闪而逝,链梢系着半块梅花酥。沈羽伸手去够,虚影却散成星子,唯有锁链的清鸣在识海回荡:「器峰地火太烫」。

几乎同时,银灵镯的淡青光晕透窗而入,在墙壁映出北斗星图。沈星玥的叹息似隔着云海传来:

沈星玥每日都要看星图,摘星阁的茶,简直法峰的雪还冷!!!

惊蛰那日,剑冢的残雪下钻出嫩黄草芽。沈羽挥出第九千九百剑时,铁木剑身“咔嚓”裂开细纹,一株冰蓝梅枝自裂缝抽出,转眼绽满琉璃似的花。

凌沧拂尘扫过花枝,梅瓣落进沈羽衣襟便化作暖流。

凌绝尘小师妹好样的,这素曜的梅魂和小师妹很有缘呢!

凌绝尘从今日起,改练为《落梅十九式》,这是小师妹的机缘。

沈羽好!!!

一年过去如今沈羽已有七岁,她在剑道的天赋比剑峰的其他弟子还要强,小小年纪在面对自己的剑时,沉稳不输势气,新剑招如春溪淌过山石,再不见从前的笨拙。

收势时梅枝轻点,崖畔冰瀑忽地倒卷成虹桥,桥那头站着目瞪口呆的凌绝尘他捧着刚摘的雪芽茶,茶汤里浮着未及藏起的冰花。

沈羽大师兄的茶结霜花了哎!!

沈羽的梅枝掠过茶盏,却在未碰及冰花时瞬间消融。少年耳根泛红,每当自己练剑到麻木时,总能看到小小的师妹每天的努力,小小的身子里面有着用不完的力量,凌绝尘初见她时,眼睛里面充满对生活的向往,让他摘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缺失的那份灵性,他经常带着小甜点去看望沈羽,他将朱漆食盒塞进她怀里:

凌绝尘你呀,好好将胭脂梅酱饼藏好,别让师父瞧见,虽然我们闭谷了但吃点好吃的心情会更好哦。

沈羽谢谢凌师兄,嘿嘿!

凌绝尘好啦,继续!

梅枝作枕的夜里,沈羽总听见细碎剑鸣。这夜循声推开窗,却见星河垂落剑峰之巅,无数光尘正汇入她枕边的梅枝。

枝头最大那朵花苞徐徐绽开,映出素曜仙子在雪中舞剑的残影。

最后一式“归墟无泪”。

凌绝尘在看星星?

凌绝尘的声音从屋顶传来。他抛下一张暖绒毯,毯角绣着衔尾蛇衔梅的纹样:

他的语气中带着藏了又藏的关心,眼睛满脸都是眼前的小女娃。

凌绝尘莫要着凉,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师妹是想家了吗?

沈羽没有,凌师兄,你看星星它好漂亮。

凌绝尘哈哈哈哈,倒是我多想了,想来今天我己年满16,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宗门接任务去喽,没办法给我们家小羽带好吃的喽。

沈羽凌师兄!我不在是小孩子了,你放心,你走后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的!

凌绝尘好,那师兄等着小师妹!

凌绝尘师父说,你剑里的雪是素曜仙子的泪,师妹觉的呢?

沈羽接住飘落的星尘,光点在手心凝成冰蓝吊坠的虚影。那是法峰镇魂镜后的秘物,此刻正在星河尽头与银灵镯共鸣。

沈羽我倒是感觉,我的剑里一直都是暖暖哒!

子夜的星河低垂,凌绝尘将暖绒毯披在沈羽肩头。少年束发的银剑簪沾着夜露,簪尾坠的冰珠随他仰头的动作轻晃:

凌绝尘下月我便要去北冥海了。

沈羽怀中的梅枝忽然绽开几星萤火,光点在她掌心凝成微缩的雪舟,她半开玩笑着说:

沈羽乘这个去,浪头打不翻!

凌绝尘笑出声,剑穗扫过她鼻尖:

凌绝尘等我,十六岁,我带你捕鲲鹏好不好?

沈羽那我们拉勾,师兄不可以失言!

凌绝尘好,我们拉勾。

簇夜息香,沈羽揪下一片沾露的叶子按在他剑柄凹槽里叶片脉络渗出清光。

沈羽师兄的剑

她忽然将梅枝点向他的心口,像崖畔的落梅枝,明明能劈开冰瀑,偏要等风来才肯落。

凌绝尘怔住檐角积霜被他的呼吸融成细流,淌过沈羽刚为他系好的新剑穗,年幼的沈羽并不知道剑穗的含义,但他知道,不知何时,凌绝尘的心跳乱的他不敢在直视沈羽的眼睛。

沈羽这冰蓝丝绦里缠着胭脂梅瓣,是我拿十张剑谱和丹房弟子换的呢!!!师兄不要忘记我哦!

凌绝尘好。

凌绝尘那小羽的剑呢?

凌绝尘屈指弹落她发间星尘。梅枝倏然指向器峰方向,青金光柱刺破夜幕。沈羽腕间的归墟泪骤然发烫:

沈羽凌师兄,我的剑嘛,我想我还要在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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