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被黎深教导着协助他实验的日子里，我常使用各种迂回的方式试探他对抗EVER的根本动机究竟是什么。他只告诉我“从人类的发展来看，一个强势的权利结构无论如何都不会永远存在。”
我知道他没说谎，但也并没有告诉我那个最根本的原因。
“黎深，你说你反对EVER的高层进行意识下行，可你做的实验如果成功，不就是在给EVER提供意识下行的数据吗？”
“不一样。”黎深说：“我做的是意识下行到特定身体里的实验。我会强化意识和他原本身体的链接，用来保证只要进行意识下行，就必然回到自己身体里。”
“可“深空”里那些……他们自己的身体早就无迹可寻了，毕竟距离第一次神经链接都已经过去200多年了。”我有些理解EVER为什么判定黎深的实验存在危险了。
“我要亲自去一趟“深空”不仅是因为我需要实验数据，“深空”里已经太拥挤了……”黎深话只说了一半，他把玩着手里拿的棋子：“王车易位，很有意思的规则。”
“黎深，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悄悄的神经链接，再悄悄的回来，也许……是可以不惊动EVER的。”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有些失态的站起身来。
黎深垂下视线，看了一眼被我握住的胳膊，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并没有挣脱我的手。
“别太担心。”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EVER不是人类最好的选择，但我也没想一次就把EVER的天捅破。但无论是EVER还是反抗军，都需要有人提一条他们之前没注意过的路了。”
“说实话，我并不太能理解你。”我皱眉看他。
“人类很多时候并不能做到真正理解彼此，但好在支持本身并不需要真正理解。”黎深轻轻笑了，那天我们的谈话就终止在他并不太明显的笑容里。
EVER也陆续给我发过几次邮件询问黎深的实验和他个人状态，我按黎深的安排，回复说他身体健康情况堪忧，可能无法支持太久了。
黎深更忙了，他在反复理论推演实验的过程之外，还做了一个结构非常精密的小东西。
“我会把它埋在你的“芯核”附近，离你心脏很近。”黎深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大概在这里。”
“这是做什么用的？”我有些好奇。这个小东西让他大费周章，恐怕用处不会小。
“神经链接时，我并不能保证EVER不翻看我的记忆。要想骗过别人，只有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才能演得最真实。”黎深说：“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了。在我神经链接前，我会让自己忘记所有。而你在确定我神经链接成功的第一时间，用这样的手势和力度从体外按住它，它会顺着我给你留下的链接重新激活我的记忆。”
“你……这么相信我？”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他没有回避我的目光，我们沉默的对视了很久，他说“嗯。”
“那好，我答应了。”我闭了闭眼：“尽早帮我动这个小手术吧，只要我活着，我都会保护好你“最重要的东西”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