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和我又开了一会玩笑，他想必是已经察觉我没说出口的那些情绪了，所以才逗着我和他说话，缓解心情。
“你……”我有点艰难的开口问秦彻“都猜到我在想什么了？”
“不能说完全猜到，只有个大概的方向。”秦彻说“肯定是先觉得自己很孤独，就像……灾变前的旧时代有个给小孩子听的故事里说的那样，像一只一直混在鸭群里的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尽管心情不好 也还是笑出来了。
“其实用不着这么想。”秦彻说“你吃到好吃的会觉得好吃，受了伤也一样会疼会流血。你能感觉到别人对你好或者不好，也有能力去对别人好。这不就够了吗？”
我不能说他说得不对，但总还是觉得自己像是在半空中悬着，找不到一个完全和自己同类的个体。
“我知道你没办法完全听进去，可这样的话，你就更要听我的下一句话并且记住它了。”秦彻轻描淡写的说“想一想你这个状态是谁造成的，是我吗？”
那的确不是。我不是秦彻弄出来的，以我现在得知的信息，我只能得出我起码也得是EVER定向修改过基因培养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修改我的基因，大概是因为EVER在寻觅什么“深空”之外的生存模式所以在做创新？能成为“创新”出来的个体，只能说我特别幸运，或者说特别倒霉。
“我没想和你算账或者怎么样。”我说“实际上，你收留了我，并且在很长时间里让我活得挺好的。我应该感谢你。”
“说得跟我怕你来找我算账一样……”秦彻笑着弹我的额头“但你能想明白，不迁怒我，的确是个挺好的事情。我喜欢长了脑子并且脑子还清醒的人。”
我朝他笑笑，觉得心里似乎轻松了一些。“你以后还会继续和EVER作对是吗？”
“不然呢？”秦彻走到窗边，往EVER大厦的方向看了一眼“推翻它，或者被它碾成粉末，都是我能接受的结局。”
“你已经准备了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和EVER分个生死？”我有些好奇。
“我觉得，EVER的重启日就是不错的时机。”秦彻说“我写好了攻击深空的程序，但我一个人并不能独立完成攻击，我需要一个被强化过的人类来给我提供支持。”
“所以，这才是你收留我的理由？”我看着他问，但秦彻只摇了摇头“不要混为一谈，收留你是收留你，你不答应帮我，我也会收留你。”
“我答应了。”我说。
就像秦彻总说的那样，人活一生其实时间很短，既然总是要死的，那我希望在活着的时候，我能做点让自己舒心的事。
在有了具体目标之后，时间流逝就仿佛一蹴而就了。EVER的重启日一天天临近，秦彻已经把自己的程序搭在到他弄出来的基站上，并且和我做过很多次模拟了。
我知道只要正式启动这个程序，我和秦彻就会成为程序正确奔涌向“深空”的中转站，人类的血肉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无法承受。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我们能活着摧毁“深空”。
我问秦彻“如果我们成功了，但是我们自己又看不到这个成功，你会觉得遗憾吗？”
秦彻想了想，轻松的笑着说“没什么遗憾的。没有深空，EVER对整个世界的控制力都会不足。我们留下的是让人能够真正成为人类的秘钥。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是很厉害的。”
“嗯。”我和秦彻站在一起，细微的晨光正在刺破笼罩的黑暗，EVER的重启日，清晨来得这么静谧，看来似乎是个好天气。
“要准备开始了吗？秦彻。”
“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好。那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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