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晨雾还未散尽,叶栖梧的遗体被白布覆盖,静静躺在喷泉池边。凌辰蹲下身,指尖拂过池沿青苔上的拖拽痕迹——那道蜿蜒的水痕像极了老人最后的挣扎。
“叶爷爷有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病,昨晚十点准时服过安眠药,按理说不会独自外出。”年轻护工攥着沾泪的手帕,声音发颤,“但监控从凌晨开始就断了......”
白宇的目光突然被老人房间的枕头吸引。掀开枕套,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滑落掌心——照片里西装革履的男人搂着幼童,背景正是叶家祖宅,但所有人的脸都被锋利的刻痕划得支离破碎。更诡异的是,照片背面用褪色钢笔写着:“1998.6.17,逆子卷走公司公章后消失”。
“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记忆会停留在某段执念里。”凌辰突然开口,“叶栖梧每月17号都会独自在花园待一整夜,而今天——”他翻出手机日历,屏幕赫然显示着6月17日。
白宇瞳孔骤缩,立即调取员工档案。钱欲彰的资料照片上,中年男人嘴角的痣与照片里西装男的位置分毫不差。更关键的是,其入职登记表填写的紧急联系人电话,竟与叶家遗产律师事务所号码一致。
真相逐渐拼凑完整:钱欲彰二十年前挪用父亲公司资金赌博,导致叶家破产。叶栖梧临终前将全部遗产捐给阿尔茨海默病基金会,钱欲彰得知后,化名潜入养老院。他在叶栖梧的日常药片中混入抗抑郁药物,刻意加剧老人的记忆混乱;案发当晚,他将全家福塞进老人枕边,又用叶栖梧亡妻生前的声音录制语音:“阿梧,来花园见我最后一面”。
当意识模糊的老人攥着照片冲向花园时,钱欲彰早已在喷泉池边准备好迷药注射器。监控显示,凌晨1:17,他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叶栖梧走向水池,半小时后独自返回,怀里还抱着湿漉漉的全家福——这次,连照片上的建筑都被划得面目全非。
“他连死后都不肯原谅我!”审讯室里,钱欲彰疯狂撕扯着头发,“那份遗嘱......只要他改一个字......”他的嘶吼被白宇重重拍桌声打断,后者将物证袋推上前:“这是从你储物柜找到的,叶栖梧年轻时写给你的婴儿手足印,背面写着‘吾儿平安长大’。”
晨光穿透铁窗,照在钱欲彰扭曲的脸上。远处养老院的喷泉重新开始喷水,却再也冲不掉池底那枚被遗忘的银色药勺——勺柄内侧,刻着细小的“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