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儿童医院叶医生发布视频举报三岁男童疑似遭父虐待。
视频里男童颅骨骨折颅内出血,全身遍布新旧伤痕。
男童在病床上指着父亲照片说:“爸爸打的。”
奶奶却坚称是孩子自己摔的。
刑警白宇审讯时,嫌疑人陈建军不断强调:“我是个好父亲。”
刑警凌辰在男孩身上发现特殊形状的陈旧伤。
“这些伤,和陈建军皮带扣形状完全吻合。”
男孩苏醒后突然改口:“爸爸没打我……”
凌辰注意到奶奶张桂兰袖口下,藏着和男孩身上一模一样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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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二分,江城,市局法医中心。(凌辰在此出现是因工作关联,但她身份是刑警)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冰冷而顽固的气味,渗进骨髓。凌辰伏在冰冷的解剖台边,指尖还残留着几个小时前触碰死者皮肤的僵硬触感。解剖台不锈钢边缘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在视网膜上灼出一个小小的、晃动的白斑。连续熬了三十多个小时,脑袋里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沉闷的抽痛。她需要一杯滚烫的黑咖啡,或者干脆一头栽倒。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混沌边缘时,放在旁边工作台上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不是普通的铃声,是一种极其短促、尖锐、如同金属摩擦的蜂鸣——这是她专门为一个人设置的提示音。叶晴。
凌辰猛地睁开眼,眼底残留的疲惫瞬间被一种职业性的警觉撕碎。她划开屏幕。一个加密视频文件跳了出来,来源赫然是“浙大儿童医院·叶晴”。凌晨三点,叶晴发加密视频?凌辰的心脏骤然一沉。
点开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显然是仓促间用手机拍摄的。镜头首先对准的是监护仪屏幕,刺目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心率184,血氧饱和度89%。镜头猛地向下压去,定格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
一个孩子。那么小,蜷缩在巨大的白色被单里,脆弱得像一片随时会碎裂的枯叶。他的头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肿胀变形的脸。小小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让透明的管壁蒙上薄薄的白雾。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和小腿上,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图景:大片大片深紫色、边缘泛着青黑的淤伤狰狞地盘踞着,像某种恶毒的藤蔓缠绕着这具小小的身体。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陈旧的印记,褪成黄褐色,层层叠叠,如同地图上被反复涂抹的边界。
镜头剧烈地颤抖着,拍摄者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画面外传来叶晴带着压抑哭腔、努力保持清晰的解说:“患儿,陈沐阳,三岁……今天下午由奶奶张桂兰抱来急诊……主诉高处坠落……初步检查:颅骨多处线性骨折,严重颅内出血,生命体征极不稳定……全身遍布大面积新旧挫伤……高度怀疑……长期虐待!”
凌辰的目光死死锁在屏幕上孩子肿胀变形的脸上,胃里一阵翻搅。作为刑警,她对伤痕的敏感度同样极高。
视频画面猛地切换。似乎是在情况稍稳后的ICU病房。一只缠着纱布、微微发颤的小手,被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大手(叶晴的)轻轻握着,引导着,指向了放在床边小桌板上的什么东西。镜头聚焦过去——那是一张装在塑料相框里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笑容温和,手臂搂着一个同样面带微笑的女人(应该是妈妈),中间是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的小男孩,正是病床上这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陈沐阳。
那只颤抖的小手,食指固执地、用尽所有力气般,戳在照片中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脸上。一个微弱得几乎被仪器噪音淹没,却又像针一样扎穿所有背景音的童音,断断续续、却无比清晰地响起:
“爸……爸……打……的……”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凌辰脸上,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冻结的寒冰。空气里福尔马林的冷冽气味骤然变得刺鼻而充满血腥的暗示。她盯着那重归黑暗的屏幕,几秒钟,仿佛要把那凝固的画面刻进脑子里。然后,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接刑侦支队重案组,白宇。”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斩开深夜的死寂。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背景音嘈杂,脚步声、纸张翻动声、低沉的交谈声混在一起,显然也是个不眠的战场。
“白宇。”一个带着明显熬夜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的男声传来。
“白队,”凌辰没有任何寒暄,每一个字都砸得又冷又硬,“江大儿童医院,叶晴,刚给我发了个四级加密视频。三岁男童,陈沐阳。颅骨多发性骨折,颅内大出血,全身大面积新旧挫伤。孩子意识稍恢复时,亲口指认生父陈建军所为。奶奶张桂兰在场,坚称是意外摔伤。视频证据确凿,我已保存源文件并上传内网加密区,路径发你手机了。”
电话那头瞬间的沉默,沉重得如同实质。凌辰几乎能想象出白宇此刻骤然绷紧的肩线和他那双锐利鹰眼中陡然凝聚的锋芒。
“收到。”白宇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所有属于深夜的倦怠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位置?”
“孩子还在浙大儿童医院ICU,情况危重。家属……陈建军和张桂兰,应该还在医院守候。”
“控制起来。我马上到。”白宇的命令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在凌辰耳边嗡嗡作响。
她放下听筒,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解剖台边缘划过。屏幕上那个孩子肿胀的脸,那只指向父亲照片的小手,还有那微弱却石破天惊的指控,反复在眼前晃动。凌辰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暂时压下了翻腾的胃和太阳穴的抽痛。她迅速脱下沾有前案痕迹的勘查服(刑警可能因勘查现场或配合法医工作在此),换上一件干净的深色外套。动作利落,没有一丝多余。抓起放在门边衣帽架上的车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沌的大脑更清醒了一分。
走出法医中心大楼,深秋凌晨的寒气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