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荷花又一次从剧痛中醒来,熟悉的浑身疲软无力,脑子里只有一句脏话不停回放,这都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了,才会这样三番五次的被人掳走,我只想安安静静等老板来接我而已,怎么就这样难呢!
好在习惯了,柳荷花醒来也算淡定,柳荷花拖着疲软的身体起身四下打量,柳荷花睡着的是外间一张很窄的床,仅供一人翻身,周围是很简单的一床一桌,好奇的往里间走,入目的是富丽堂皇的房间,四下摆设着各种贵重的名器,柳荷花看不懂,但知道肯定价值不菲,墙上挂着书画,旁边立着一排书架,柳荷花用极好的视力发现书架上各种类型的诗经,佛经数不胜数。
这里是哪里,房间布置得又奢靡又文雅,两种不同风格撞在一起并没有擦出什么风格的火花,只有惨不忍睹,对于柳荷花来说,住在这样的房间这简直糟糕透顶,更糟糕的是柳荷花看见了一张很大的床,而且是明黄的锦被跟纱帐,颜色正得不得了,这下可把柳荷花给震懵了,别告诉我这是在皇宫里面啊?而且还睡的寝殿。
柳荷花惊恐,上帝啊,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上帝听到了她的心声,柳荷花听到了外面传来很轻微的脚步声,柳荷花赶紧从里面出来,那人正好进屋。
柳荷花看清了身着一身明黄太子服的人缓缓走近,惊呼,“南周冀。”
“阿弥陀佛,荷花。”
“圆岐?”
圆岐点点头。
柳荷花思路歪了一瞬间,“你的头发?”
圆岐还是一脸波澜不惊,“假发。”
柳荷花跟小和尚聊了几句,心里的惊恐便少了许多,说话便也熟稔了很多,“小和尚我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是南周皇宫?”
圆岐点点头。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只记得我在店铺里试着衣裳,后面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一醒来便在这里了。”
“是鹰猎,本来他想把你送进地下牢狱关着,被我发现端倪及时拦了下来,暂时让你住在这里。”
鹰猎是谁?柳荷花又一听地下牢狱就知道是个恐怖的地方,瞬间面色苍白,说话打结,“圆岐小师傅,南——南周冀不会出来吧?”柳荷花是真怕了,尤其对方还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还是想不通,那么善良的圆岐小师傅怎么身体里还住着个神经病太子。
啊!这有病的世界。
圆岐自然知道柳荷花口中“出来”是什么意思,低头不语,显然一直很苦恼。
“小师傅,你们一般知晓对方做的事吗?就比如他杀了人,你能感受到吗?”
圆岐支吾半天,可能是这种情况一直苦恼着他又没有办法解决也没有人诉说,这会柳荷花一问圆岐突然有了倾诉一番的念头。“有时候情绪特别波动的时候能够感知,一般是不太清楚他的想法。”
柳荷花瞧着圆岐,两手交换的比划着,“那你们——呃,一般有规律吗?”柳荷花忐忑,“就比如何时你主导,何时他主导。”
圆岐一听就苦恼了,摇摇头,似乎也是捉摸不透。
柳荷花又想到其它方面去了,“那如果晚上他宠幸别人,半道上你醒了怎么办?”劣根性这东西,可能是危机稍一解除便有冒头的趋势。
圆岐听了脸瞬间爆红,说话结结巴巴,显然震惊得不行,“这——这,我,我还没立,妃。”
“可是你不立不代表他不立——”柳荷花说着瞧见圆岐脸色苍白,知道可能吓着这个“伪和尚”了,便立马住了口。
柳荷花又想到自己的处境,趁着这会还是圆岐小师傅赶紧找机会逃跑,“小师傅,我现在可怎么办?你能放我走吗?”
圆岐也一脸为难,“鹰猎他不听我的,宫里的安全全是他在负责,而且朝廷的事基本上是南周冀打理,南周冀如果“不在”,便是李阁老处理着朝廷事务。”
“那你能想办法给我送封信出去吗?我会很感激你的。”
圆岐似乎也很为难,“好吧,我试试,不过不能保证能否顺利送出去。”万一“他”醒了的话。
柳荷花知道圆岐的处境,显然也不抱多大希望。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
柳荷花颓废的坐在床沿,算是看出来了,小师傅也就是个空壳子,所以是熟人也没用,不过柳荷花也挺感谢他,要不是小师傅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关进牢狱去了,那地儿一般人可消受不起,估计为了帮我,小师傅也费了不少力,柳荷花真心实意的对圆岐道谢,“还是谢谢你啊,小师傅。”
小师傅仍是一脸纯善的模样,听着柳荷花的道谢很是愧疚,“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个话题聊得有点难过,柳荷花便叉开,“小师傅,我肯定很久没吃饭了,现在肚子里就剩空气了。”
小师傅立刻道:“我让人给你做点饭菜。”
“谢了小师傅。”
虽然圆岐小师傅在皇宫做主不了什么大事,但至少是明晃晃的太子,谁都不敢招惹的,而且除了几人知道太子的“病”,基本上宫里其他人都只知道太子脾性阴晴不定,尽管小师傅对宫里当差的人都态度不错,也不妨碍南周冀神经病般的脾气,都无言畏惧着他。
所以柳荷花这两日皆是在圆岐的保护下做了个清闲的小丫鬟,不过除了出恭,随时都有人盯着,偶尔也有闲情逸致与圆岐胡诌经文。
不过好日子也就过了两天而已。
这天柳荷花刚和圆岐下了会棋,结束后,圆岐便去书房里看书,柳荷花则坐在花园里发呆,想着自己让小和尚送的信不知道收到了没,是不是老板刚找到火锅店便又要往沪城跑,哎!来救我会不会很危险?毕竟是皇城。
柳荷花还独自惆怅地蹲着,直到屁股被一脚踹上,身子往前一扑,柳荷花不雅观的啃了口土,狠厉地转头回瞪一眼,结果在看见双手背负在身后眉头皱得死紧的南周冀之后表情一下从狠厉转换成惶恐,“南周冀?”
“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嗯?”南周冀发现面前的人非常熟悉,“你是谁,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柳荷花还没起身便又被南周冀一脚踩在背上,只好继续趴着。
不着痕迹地蹭了些黄土在脸上,哆嗦着身子回话,“回太子,奴才刚进宫还不太懂规矩,太子恕罪。”
“刚进宫的奴才?竟然敢直呼本太子名讳?胆子倒是不小,”说完脚上又上用力一压,“说,到底是谁?”
“咳咳咳!”柳荷花被压得胸口疼,心道这真他妈的运气“好”,又跟南周冀碰上了,“太子饶命!”
“不说是吧?”南周冀将脚用力地再柳荷花背上碾着。
柳荷花都想哭了,好痛啊,这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别踩,我说。”
南周冀见他识趣便也好心的收了脚,一副等待下文听他如何辩解,不过柳荷花却没机会开口,因为这时鹰猎走了进来,柳荷花怕他,本来想好的措词都不敢开口了,怕再次被踩。
鹰猎只瞧了一眼便知道太子恢复了,走过去汇报近日的情况,两人低语交流了半响,最后才想起,地上还跪着一人。
南周冀用脚刨了刨起不来的柳荷花,“柳荷花?没想到你又落我手里,真是太好了。”
柳荷花捂着胸口恭维,“太子威武!”
“哈哈哈哈——”南周冀笑得大声,柳荷花却听得心里发毛,“你说这下我要怎么折磨你才好呢?”
柳荷花心里发苦,真是变态,面上却不得不伏低做小,不然受苦受累没商量。“太子您一看就是风光霁月的人,折磨我别脏了你的手。”
南周冀伸伸脚,“动什么手啊?”
柳荷花感觉背好疼。
“这样吧,”南周冀突然蹭下了身子,将柳荷花下巴捏住,“暖床或者供我出气。”
柳荷花惊恐地看过去,还暖床,顶着这么一张小和尚的乖乖脸。
“选一个?”
“第三个选项有吗?”
“那就去死。”太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柳荷花赶紧扑过去拽住衣摆,生无可恋的吼道:“太子以后有气冲我撒。”
南周冀用脚挡开柳荷花,“很好,有自知之明,毕竟对着你这张脸,我也不下了口。”
那你还让我选,怎么我在北雁也算是个美人,南周的审美跟北雁差距真大,而且对着你那张嫩脸我才是最下不了口的那个好吗?柳荷花一身痛却也挡不住脑子里的腹诽。
“行了,先滚吧。”
“对了,看你这模样倒像个小太监,鹰猎你让人给他安排到太监住所去,谁让她住在这的,晦气。”
你才像太监,你全家都像太监!
南周冀跟鹰猎先后离开,柳荷花这才松了口气,真是背到点了,滋——痛死了,幸好老爷子给调的伤药还有,一会儿还得悄悄藏好,以后肯定用得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都怪许宗林那死小子,把我带到沪城来,还怂恿我逛街,害我瞎搞一圈又落到南周冀手里,不要让我见到他,否则见一次教训一次!
柳荷花想着又想抽抽欠扁的自己,叫你逛街,叫你一天不长脑子!
而比起柳荷花的怨念,许宗林对她则担心多了,饭吃不下,又一次找上自己的丞相爹,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已经快到崩溃边缘了,恰逢这时许诞过来,许宗林急迫的抓住许诞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许诞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许宗林彻底怒了,“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再去找啊。”
许诞没多说转身又走了,只留许宗林一个人痛苦的蹲坐在原地,眼眶微红。
而季逍也快马加鞭也到了沪城,几乎前后脚温迟一行人终于联系上季逍会合。
没歇息便开始散布人马行动起来,姓许的大户只有一家,没怎么费力便打听出来,而名许宗林的也只有许丞相唯一的幺子,这也给季逍他们省了许多气力,于是故一雷霆很快在湖边便发现了目标,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基本没怎么费力的便将人抓住了,不是说丞相儿子有两下子吗,怎么这么容易,不过也不容二人多想,还是先带回去问清楚再说,这小子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利索的将人弄晕带回了歇息的客栈内,很快人都来齐立马将人弄醒。
许宗林悠悠转醒,看见一屋子的人也未见异色,似是料到如此。
季逍最先开口问话,“荷花呢?为何丞相府里没人?”
许宗林眉头一皱,“荷花?”说的是谁?难道是荷叶?所以说她其实叫柳荷花?“你们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荷花莲花的。”
“知道你是荷花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必须知道荷花现在的情况。”
许宗林默然不语,半响,最后还是开口,“有她的画像没?”
季逍立刻拿出画纸展开,许宗林看过去,画中人柳眉长眼,偏是笑着的模样,弯成月亮的眼睛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来,一身青衫及踝腰间再配金色稻穗,腰身纤细不盈一握,姿态青雅又颜色鲜活,许宗林不由看得痴了,原来她穿女装是这么好看。
季逍一展之后立刻将画收好,脸色难看得快要结冰。
许宗林内心波澜,却闷声道:“你就是她老板?”许宗林看着季逍。
季逍点头。
许宗林从柳荷花嘴里大概知道了些几人的事,虽然不多却也能辨别,忽略心里的不是滋味,许宗林将那日逛街之事细说。
一行人越听脸越黑,温迟也难得咬牙切齿的开口,“所以你把荷花弄丢了?”
“沪城基本上已经被我翻遍了,我也没什么仇家。”
季逍跟温迟对视心里大概也有谱了,许宗林也不蠢,看几人表情差不多也明白对方知道是谁,心里想了想便下定了决心,“我爹是当朝丞相,如果你们知道荷花在哪里,我想我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