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泛起诡异的青绿色幽光，林夜盯着直播预览框中的自己，瞳孔骤然收缩——右眼角淌下的不是血，而是混着纸灰的尸蜡，正沿着面颊蜿蜒成狰狞的纹路。
发梢间垂落的槐树籽在镜头畸变下扭曲成小骷髅，每颗都咬着褪色的往生符，随呼吸微微翕动。
"欢迎来到幽冥速递直播间。"他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振动，声带摩擦出纸钱燃烧的沙沙声，像是从坟茔深处传来的呢喃。
第一个观众ID叫【三途川摆渡人】，头像框是泡胀的浮尸手掌，打赏的纸船在屏幕漂过时，快递站地面真的漫起腥臭的黑水，水面浮着零散的冥钱。
弹幕突然刷出血字："主播敢不敢照照货架？"林夜的脖颈发出棺木转轴的吱嘎声，镜头扫向蒙尘的货架。
保鲜膜裹着的尸体突然坐起，蛆虫从七窍涌出，在霉烂的纸箱上爬出观众ID——正是上周失踪的夜班分拣员老王的名字，字体已开始腐朽。
"感谢'枉死城殡仪'送的十口薄皮棺！"他的舌头自动卷起，念出令自己毛骨悚然的谢礼词。
天花板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九具淌着尸水的柏木棺材砸穿楼板。棺盖上用血契写着三百个名字，每个都是他配送过的收件人，此刻正以可怖的红色在渗出棺材。
右眼突然刺痛难忍。直播画面自动切到诡瞳视角：腐朽的货架化作森森骨塔，每层都嵌着同事的头颅。他们的天灵盖被掀开，露出盛满尸油的脑腔，燃烧的灯芯草拼成"在线人数666"，在尸油中明明灭灭。
"家人们红心点到五千，主播现场开棺验货！"林夜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当点赞数跳到4999时，最后一具棺材突然爆开，母亲泡在防腐液里的尸体直挺挺坐起。她的寿衣内袋掉出个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林夜的心脏，发出金属的嗡鸣。
弹幕突然被血瀑淹没。ID【黄泉接单员】连刷九十九个纸扎童男，直播特效让整个快递站弥漫纸钱灰。林夜呛咳着摸到后颈的槐木钉，钉尾的引魂幡无风自动，幡布上浮现出所有观众的死亡倒计时，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现在抽三位幸运观众寄送冥婚套装。"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尸油墨，在棺材上书写符咒。
书写到第四笔时，墨汁突然反卷上来，沿着手臂血管钻进心脏。直播间突然响起喜乐，三十六个纸人从屏幕爬出，抬着猩红轿子将他团团围住。
右眼流出的金血突然凝固。林夜在模糊视野中瞥见弹幕区最上方置顶信息：【主播已接单：配送目标 林夜 货物内容 三魂七魄 预计送达时间 子时三刻】。
手机镜头自动翻转，拍到他背后站着三百个湿尸——它们的眼眶里嵌着正在直播的手机，屏幕里是不同角度的自己正在腐烂的脸，而那些脸，正以一种令人作呕的节奏，缓慢地向他扭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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