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暖黄的灯光漫过祁煜染成紫色的发梢，把那点张扬的颜色衬得柔和了许多。他舀起一勺南瓜羹递到你嘴边，瓷勺边缘沾着点乳白的浆汁，像只笨拙却认真的小鱼在分享藏起来的糖。
你张口接住时，他忽然笑了，眼角弯成月牙：“你吃东西像啵啵鱼，只不过它是气鼓鼓，你是圆鼓鼓。”
？你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那你就是被啵啵鱼投喂的小狗鱼。”餐盘里的最后一块焦糖布丁被他分了大半给你，甜腻的香气混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漫进来。
结完账出门时，晚风正好卷着桂花香扑过来。祁煜忽然拉住你的手腕，指腹蹭过你手腕内侧的皮肤，带着点试探的温度：“不想坐车了。”
“嗯？”
“沿着街走走吧，”他往江边的方向偏了偏头，紫色发尾在路灯下晃出细碎的光，“听说这里的江景很不错，要去看看吗？”
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夜空已经浸在墨蓝里，隐约能看见一线比夜色更暗的轮廓，像是被打翻的砚台浸在了水里。“也行，走吧～”
脚步跟着他拐过街角时，车流声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风——带着水汽的，裹着远处轮船鸣笛的，把祁煜的笑声吹得忽远忽近。
鞋底踩上混着细沙的步道，你看着江边璀璨浪漫的街景，感叹出声：“哇～这里真的好漂亮，彩灯还是粉色的耶，好浪漫～”
祁煜闻声转过身，发梢沾了点细碎的星光，身后的江面正浮着几盏缓缓移动的灯，暖黄的光晕在水波里碎成一片金箔。
“嗯，这里很适合晚上出来散步。”祁煜可是查过了，这个城市的情侣约会圣地都有哪些，江边刚好离这边近。他眼神缱绻，指尖沿着你的脸廓滑下，声音低柔。
“怎么样？”祁煜看到你开心的表情，嘴角也跟着上扬，“喜欢吗？”
“嗯！喜欢，这里超级漂亮！”碍于还在外面，你只能收敛地在祁煜的掌心挠挠。
路灯把你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上晃晃悠悠地跟着脚步走，可身边祁煜的声音总像带着温度，一句接一句的家常话漫在风里，混着他发梢扫过耳畔的轻响，倒比任何光晕都让人觉得安稳。
原来和喜欢的人并肩走着，连时间都会偷偷加快脚步。等头顶的路灯渐渐稀疏成星点，你才恍然发现，脚下的步道正悄悄往尽头收。
步道上只剩你们的脚步声，晚风卷着江腥气漫过来时，不远处忽然晃过一串人影。等那伙人走近了，你才看清领头的染着黄毛——正是下午纠缠不休的那个混混。夜色里撞见，倒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祁煜的眉头先你一步蹙起，他伸手揽住你后背就要转身，身后已经炸响一声口哨，带着轻佻擦过耳畔。
“哟，美女！”强子几步蹿到面前，挡住去路时，伪劣的金链子在路灯下晃出刺目的光，“这都能遇上，不是缘分是什么？”
你瞬间冷下脸：“我不认识你。”
“别呀，”他挤眉弄眼地往前凑，呼吸里混着劣质烟草味，“下午刚见过面呢。上天都安排了，加个微信？说不定咱就是正缘。”
祁煜的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正缘，正缘在这呢！你来干什么，我看就是孽缘，阴魂不散的！”祁煜被强子的一通话给气得不轻，可强子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只能在一旁气得跳脚。
你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得差点笑出声，心头的火先消了大半。抬眼时，轻蔑已经漫上眉梢，你上下扫过强子，把祁煜的话原封不动砸回去：“正缘？你也配？下午就说了别烦我，还厚着脸皮贴上来——分明是孽缘，阴魂不散。”
“你！”强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下午丢的面子混着此刻的羞辱翻涌上来，他往前逼近半步：“美女，识相点加个微信。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出点什么事……”
“威胁我？”你攥紧祁煜的手，指节泛白，声音却尽量撑得平稳，“现在是法治社会。”
“敬酒不吃……”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身后突然伸来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是个没见过的寸头，眼神比强子精明得多，看你的目光带着点权衡。
“不好意思，我兄弟莽撞了。”寸头拽着挣扎的强子往后拖，递来个敷衍的笑，“我们走。”
“拉我干嘛！”强子还在嚷嚷，被寸头狠狠瞪了一眼，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被拖远了。
脚步声消失在拐角时，你才猛地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薄汗。祁煜的手轻轻覆上你的头顶，掌心温温的：“没事吧？”
你摇摇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语气发闷：“好心情全没了，真糟心。”
他微微弯腰，仰视着你的眼睛，紫色发尾垂下来轻扫过你的侧脸：“别让他们坏了兴致。”晚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江面的灯影在他眼里晃啊晃，“打电话叫司机吧，我们早点回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祁煜的心跳忽然失了节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突突地往嗓子眼撞。莫名的恐慌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江面上的雾，缠得人呼吸发紧——他总有种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来了。
“嗯。”你应着声，转身往回走。
祁煜跟在你身后，紫色发尾在风里微微发颤。脚下的石板路明明和来时一样平整，他却总觉得踩不稳，目光不自觉地扫过身后的暮色，像在提防着什么会从暗处钻出来。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却压不住心头那点越来越清晰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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