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事尘埃落定,你刚踏进酒店房间,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双腿一软,直直瘫倒在床上。厚重的床垫陷下一个深深的窝,像接住了一颗濒临破碎的心。
这小半个月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从被刘磊堵截、祁煜为护你倒下,到强撑着查证据、找律师、与警局周旋,你像个上紧发条的木偶,靠着“报仇”的念头硬扛着。可如今仇人伏法,那股支撑你的力气骤然消失,疲惫感如潮水般将你淹没。
你蜷缩在床角,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几天前还在和祁煜打闹,他笑着把你圈在怀里,用胡茬蹭你的脸;转眼之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巨大的落差像重锤砸在心上,再加上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你的精神状态早已岌岌可危。眼前总闪过祁煜的影子,耳边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像溺水的人,被名为“思念”的潮水一浪接一浪地淹没,连呼吸都带着窒息的疼。
你翻身爬起来,扑到堆着祁煜衣服的角落,把脸埋进那些布料里——可曾经熟悉的雪松味早已消散,只剩下酒店洗衣液的淡香。衣服彻底失去了主人的气息。
这让你心头涌起一阵尖锐的不安,像被抢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疯狂地在房间里翻找,想抓住任何与祁煜有关的东西,可除了这些失去味道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回去,回去!一个念头猛地钻进脑海——回你们的家,那里还有祁煜的痕迹,有他生活过的气息!大脑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你颤抖着手摸出手机,立刻给司机发消息,又拨通了航空公司的电话,连价格都没问,只催着要最早一班飞往家的航班。
第二天清晨,你拖着行李箱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指尖悬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落下。心底藏着一丝微弱的期待,像暗夜里的火星——万一呢?万一祁煜只是出去办事,现在已经回来了呢?
你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才稍稍压下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指尖用力,缓慢地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太久没打扫,空气里蒙着一层灰蒙蒙的薄尘,门被推开时,细小的尘埃在晨光里飞舞。目光扫过客厅,曾经和祁煜一起待过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片段般涌进脑海。
玄关处,一双蓝色、一双粉色的情侣居家拖鞋并排摆着,是祁煜去年搬家时精心挑选的,说“回家第一眼就能看到彼此的鞋,像等着对方回来”。墙上还贴着一对银色的情侣钥匙扣,明明家里装的是密码锁,他却固执地在网上买了这对钥匙扣,非要钉在玄关墙上。
“密码是密码,钥匙是钥匙,不一样的。”当时他把钥匙扣往你手里塞,眼神认真得像在说什么大事,“钥匙代表着能随意进出对方生活空间的资格……这样,才更有家的感觉啊。”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可伸手去摸,墙上只有冰凉的金属触感。
视线移到客厅的小桌上,那里摆满了祁煜的周边,你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画面:你蹲在桌前摆弄手办时,祁煜从身后抱住你,下巴抵在你发顶,语气酸溜溜地争风吃醋:“明明我就坐在你旁边,你怎么还盯着这些‘小玩意儿’看?它们有我好看吗?”
你的生活早已被祁煜渗透得彻彻底底:厨房的调味罐是他选的情侣款,沙发上的抱枕绣着你们的名字缩写……到处都是祁煜的影子,可偏偏,没有他。
心底最后一点期待彻底落空,不知道是第几次崩溃。其实眼泪早在推开房门的瞬间就已经滑落,顺着脸颊滴在玄关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你还是,把他弄丢了。
......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脸颊的泪痕被风吹得发紧,你才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凉意,笨拙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指腹蹭过眼尾,还能摸到未干的湿润,你对着空无一人的玄关,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安慰:“不哭……祁煜会回来的。”
“我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屋子收拾干净,不然他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该担心了。”你重复着这句话,像在给自己念定心咒,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哽咽,却多了几分强撑的坚定。
你扶着沙发慢慢起身,膝盖因为久坐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深吸一口气,你走到阳台翻出尘封的清洁工具——那是祁煜去年特意买的薄荷绿拖把,说颜色亮堂,干活都有劲儿。
你先从玄关开始收拾,蹲下身捡起散落的行李箱拉杆,又拿来抹布,细细擦拭着墙上的情侣钥匙扣。金属表面的灰尘被擦去,映出你泛红的眼眶,你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接着是客厅的小桌,你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周边,用棉签蘸着水,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灰尘。擦到徽章时,看着柄图上祁煜的样子,你想起祁煜曾拿着它臭屁和你炫耀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弯起,眼泪却又一次砸在勋章上,你连忙抹去上面的水渍,待会生锈就不好了。
你一边打扫,一边把散落的抱枕摆回原位,把沙发上的褶皱抚平——这些都是祁煜以前爱做的事。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你忙碌的身影上,空气中的尘埃渐渐沉淀,屋子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空气里,还是少了那个会笑着帮你递抹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