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凡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书包在身后一晃一晃的。他昨晚又熬夜看漫画，今早起晚了。
"报告！"
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严厉地扫过来："林凡，这学期第一天就迟到？"
林凡缩了缩脖子，正想解释，突然注意到教室里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女生，她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头，正低头专注地看着课本。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冷欣雨。"王老师示意林凡回座位，"你就坐在冷欣雨旁边吧。"
林凡走到座位旁，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偷偷打量着新同桌，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像小扇子一样在眼下投出阴影。但她的表情很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好，我叫林凡。"他小声打招呼。
冷欣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林凡注意到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盛满了星星，但那些星星似乎被什么遮住了，显得有些黯淡。
第一节课是数学，林凡听得昏昏欲睡。他偷偷瞄向冷欣雨，发现她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字迹清秀工整。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笔的姿势很标准，像电视里那些弹钢琴的人。
下课铃响起时，林凡正准备和新同桌多说几句话，却发现冷欣雨已经起身离开了座位。她走路很轻，像一只优雅的猫，转眼就消失在教室门口。
"真是个怪人。"林凡嘀咕着。
直到音乐课，林凡才看到了不一样的冷欣雨。
音乐教室里有一架老旧的钢琴，平时很少有人碰。当音乐老师询问谁会弹钢琴时，冷欣雨举起了手。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被人注意到，但林凡还是看到了。
"来，冷欣雨同学，给大家演奏一段吧。"音乐老师微笑着说。
冷欣雨走到钢琴前，轻轻掀开琴盖。她的手指抚过琴键，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优美而忧伤，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冷欣雨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她的表情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林凡从未见过的温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钢琴上，冷欣雨整个人仿佛在发光。林凡注意到，当她弹琴时，眼中的阴霾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光芒。
一曲终了，教室里鸦雀无声。过了几秒钟，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冷欣雨却像是被掌声惊醒，迅速恢复了平时冷淡的表情，快步走回座位。
"你弹得真好。"林凡由衷地说。
冷欣雨看了他一眼，轻轻说了声"谢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林凡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放学后，林凡收拾书包时，发现冷欣雨又不见了。他走到窗前，正好看见她背着书包走向音乐教室的方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林凡犹豫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音乐教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他透过门缝看去，冷欣雨正在练习那首曲子。她的表情比上课时更加放松，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很快，那抹笑意消失了。冷欣雨突然停下演奏，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林凡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她的表情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我马上回去。"他听到冷欣雨这样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冷欣雨匆匆收拾东西离开，林凡躲在走廊拐角，看着她快步走向校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凡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女生，似乎背负着什么沉重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林凡特意提前半小时到校。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冷欣雨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面前摆着一瓶茉莉蜜茶，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目光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林凡注意到，她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早。"林凡轻声打招呼，在她旁边坐下。
冷欣雨转过头，迅速擦了下眼睛："早。"
林凡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茉莉蜜茶，放在她桌上："给你带的。"
冷欣雨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瓶饮料："为什么？"
"看你昨天在喝这个。"林凡挠挠头，"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冷欣雨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轻轻"嗯"了一声，把饮料收进抽屉。林凡注意到，她的耳尖又红了。
上课时，林凡发现冷欣雨的状态比昨天更差。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握笔的手时不时颤抖。更让林凡在意的是，她的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新鲜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
"你没事吧？"林凡小声问。
冷欣雨摇摇头，继续记笔记。但林凡看到她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完全不像平时工整的字迹。
午休时间，冷欣雨又不见了。林凡拿着便当盒，轻车熟路地走向音乐教室。果然，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但今天的旋律格外凌乱，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林凡推开门，看到冷欣雨正疯狂地敲击琴键，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手腕上，那道伤痕格外刺眼。
"冷欣雨！"林凡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别这样！"
琴声戛然而止。冷欣雨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放开我。"
"你的手在流血。"林凡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这样会弄伤自己的。"
冷欣雨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林凡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崩溃。
"对不起..."冷欣雨抽泣着说，"我只是...只是..."
"没关系。"林凡轻声说，"想哭就哭吧。"
那天之后，冷欣雨对林凡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总是独来独往，偶尔会和林凡一起吃午饭。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至少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林凡发现，冷欣雨特别喜欢茉莉花的味道。于是他每天都会带一瓶茉莉蜜茶，有时还会摘几朵校园里的茉莉花放在她桌上。冷欣雨从不说什么，但总会把花小心地夹在课本里。
音乐课上，冷欣雨的演奏越来越动人。林凡总是坐在离钢琴最近的位置，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有时他会跟着哼唱，虽然五音不全，但冷欣雨从不嫌弃，反而会放慢节奏配合他。
"你唱歌其实不错。"有一次，冷欣雨突然说。
林凡差点被嘴里的饮料呛到："真的吗？"
"嗯。"冷欣雨轻轻点头，"就是音准需要练习。"
林凡挠挠头："那你能不能教我？"
冷欣雨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好。"
从那天起，午休时间的音乐教室成了他们的小天地。冷欣雨教林凡识谱，教他发声，虽然林凡总是学得很慢，但她从未表现出不耐烦。有时林凡唱得实在太难听，她会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让林凡移不开眼。
但林凡也注意到，冷欣雨的情绪时好时坏。有时她会突然变得沉默，手腕上也会出现新的伤痕。每当这时，林凡就会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给她讲一些无聊的笑话，或者带她去天台看星星。
"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冷欣雨突然说，"我妈妈以前也喜欢茉莉花。"
林凡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是个钢琴家，很厉害的那种。"冷欣雨继续说，"但她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从那以后，爸爸就...就变了。"
林凡的心揪了起来。他轻轻握住冷欣雨的手："你还有我。"
冷欣雨靠在他肩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从那天起，林凡更加关注冷欣雨的情绪变化。他发现每到周五，冷欣雨就会特别紧张，有时甚至会请假不来学校。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父亲发工资的日子，意味着他又要酗酒。
一个周五的下午，林凡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音乐教室传来争吵声。他冲进去，看到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正在拉扯冷欣雨。
"跟我回家！"男人吼道，"整天弹这些没用的东西！"
"不要！"冷欣雨挣扎着，"我要练琴！"
林凡冲上去挡在冷欣雨面前："叔叔，这里是学校，请您冷静一点。"
男人眯起眼睛："你是谁？"
"我是冷欣雨的同学。"林凡挺直腰板，"如果您再这样，我就要叫保安了。"
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冷欣雨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林凡蹲下来，轻轻抱住她："没事了，有我在。"
那天晚上，林凡陪冷欣雨在音乐教室待到很晚。她弹了一首又一首曲子，直到手指发红。林凡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谢谢你。"冷欣雨突然说。
林凡笑了："我们是朋友啊。"
冷欣雨转过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是朋友吗？"
林凡愣住了，心跳突然加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欣雨轻轻笑了："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冷欣雨开始主动和林凡分享她的心事，告诉他关于妈妈的回忆，关于音乐的梦想。林凡则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在她难过时逗她笑，在她害怕时陪在她身边。
毕业前夕，冷欣雨在音乐教室为林凡弹了一首自己写的曲子。旋律优美而忧伤，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这首曲子叫什么？"林凡问。
冷欣雨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茉莉花开》。"
林凡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他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冷欣雨的手："毕业后，我们还能这样吗？"
冷欣雨没有抽回手，反而握得更紧："只要你愿意。"
窗外，茉莉花开得正盛。月光下，两个少年的影子靠得很近，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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