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第一次见到白雪时，眼前只有血。
她的银狐大氅浸透了血，血珠顺着金发往下淌，滴在五指山的积雪上像红梅绽放。魔镜的碎片插在她肩头，镜面里映着三千个正在腐烂的皇后。
"喂我。"她苍白的唇间叼着半颗苹果，果肉里蠕动着毒虫，"吃下这口毒，你就能推开这座山。"
悟空的獠牙刺穿果核时，尝到了七种不同的毒。最毒的那味叫情劫。
山崩地裂的瞬间，他看见她脖颈后的黑玫瑰刺青。每一片花瓣都是道诅咒，花蕊处刻着行梵文——"爱别离"。
"我是白雪·冯·施瓦本。"她冰蓝的眸子映出悟空头上的金箍，"他们都说你是灭世妖王。"
金箍突然收紧，如来的笑声在山谷回荡。悟空的金箍棒插进冻土，棒身盘绕的魔龙逆鳞片片竖起："公主殿下，老孙的脑袋值多少座城池？"
七面魔镜从天而降，镜中同时浮现七张皇后的脸。第一面镜子里伸出染着丹蔻的利爪，指尖滴落的毒液蚀穿了悟空的锁子甲。
"小心！"白雪的银匕首斩断利爪，血溅在悟空的雷公脸上竟是温的，"这是妒忌之毒，中毒者会看见爱人变心。"
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模糊。他看见白雪穿着嫁衣走向宝座，玉帝正掀起她的红盖头。金箍化作九头毒蛇咬进天灵盖，妖血染红了半阙天河。
"好厉害的毒。"他反手折断第二面魔镜，镜中皇后的尖叫震碎了三千里霜雪，"可惜老孙的心早喂了狗！"
白雪突然贴上来，冰冷的唇堵住他的咒骂。悟空尝到她舌尖的苹果香，还有一丝蟠桃宴上的琼浆味。第三面魔镜在这时裂开，镜中伸出百条捆仙索。
"接着！"白雪将银匕首插进他掌心，刀柄上缠着金发，"这是用我母亲骨血炼的，能斩因果。"
捆仙索缠住金箍棒的刹那，悟空看见匕首上的徽章——双头鹰衔着带刺玫瑰。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他在老君炼丹炉里见过同样的纹章。
第四面魔镜里飞出毒苹果，白雪用脊背为他挡下这一击。她的血溅在魔龙逆鳞上，金箍棒突然暴起，将第五第六面魔镜砸成齑粉。
"为什么？"悟空的獠牙咬穿第七面魔镜，皇后的惨叫里混着他的低吼，"老孙不值得你救！"
白雪倒在血泊里轻笑，指尖抚过他脸上的妖纹："五百年前蟠桃宴，你掀翻的酒坛浸湿了我的裙摆..."她的金发开始变白，"那时我就知道...你是..."
如来的金箍咒在此时发作。悟空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听见自己元神碎裂的声音。原来最毒的不是七重杀阵，而是她咽气前未说完的半句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