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动

次日清晨，莲花池畔。

晨雾缭绕，池水泛着幽幽青光，莲叶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哪吒赤足踩在池边湿滑的岩石上，探头望向池心:“敖丙，你看那朵莲花，怎么是黑色的？”

敖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紧——池心那朵黑莲正是昨夜古籍中记载的“幻莲”。他快步上前，拉住哪吒的手腕:“别靠太近，池水很深。”

哪吒却不以为然，笑嘻嘻地甩开他的手:“我可是莲花化形，怎么会怕水？”说着，他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池中一片莲叶上。

“哪吒！”敖丙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飘落的莲瓣。

哪吒站在莲叶上，低头看着池水:“这水好奇怪，怎么是温的？”他蹲下身，伸手去触碰水面。

就在指尖触及水面的瞬间，池底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哪吒还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已被卷入漩涡。

“哪吒！”敖丙毫不犹豫地跃入池中。

池水冰冷刺骨，与表面的温热截然不同。敖丙奋力游向哪吒，却见少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池底。池底深处，一块巨大的九幽玄冰散发着幽蓝光芒，它的四周矗立着八根柱子，皆用锁链缠绕着，哪吒定睛一看冰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哪吒挣扎着靠近玄冰，瞳孔骤然收缩——冰中封着的，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那人与他有着相同的面容，却闭着眼睛，神情冰冷而陌生。哪吒伸手触碰玄冰，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

“你是谁？”他喃喃问道。

冰中的“哪吒”突然睁开眼睛，眸中血色翻涌:“我就是你。”

哪吒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自己削骨还父的恶恨、昆仑山巅的烈焰、太乙真人悲悯的面容、敖丙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不......这不是我......”哪吒捂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敖丙游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揽入怀中:“别怕，我在这里！”

哪吒紧紧抓住敖丙的衣袖，混天绫与乾坤圈不知何时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敖丙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这两件法器自三百年前便已沉寂，如今竟主动认主！

你到底在水中看见了什么？

“我们上去！”敖丙揽住哪吒的腰，龙尾一摆，带着他冲出水面。

两人跌坐在池边，哪吒浑身湿透，发间白莲蔫蔫地垂着，莲心处却隐隐泛着金光。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混天绫与乾坤圈，眼中满是迷茫:“这些东西......为什么我觉得很熟悉？”

敖丙心中一紧，连忙握住他的手:“可能是你从前用过的法器，如今重新认主了。”

哪吒摇摇头，眉头紧蹙:“不对......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又很模糊。”

敖丙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水珠，柔声道:“别想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

哪吒却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敖丙，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莲花池里看到另一个自己？”

莲花池里的另一个自己？

敖丙沉默片刻，终究无法回答。他只能将哪吒揽入怀中，低声道:“你是哪吒，是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哪吒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混天绫与乾坤圈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仿佛陷入了沉睡。

回到寝宫后，敖丙替哪吒换上干净的衣衫，又用鲛绡帕子替他擦干头发。哪吒安静地坐在软榻上，目光始终落在手腕上的法器上，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饿不饿？我去让人准备些点心。”敖丙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哪吒摇摇头，忽然抬头看向他:“敖丙，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敖丙心中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会？你别多想。”

哪吒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良久，他叹了口气，靠在软榻上:“或许是我太累了。”

敖丙松了口气，替他盖好锦被:“那你先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哪吒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敖丙坐在床边，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等到哪吒彻底睡着之后，敖丙悄然起身，走向桌案前。拿出《莲华往生录》仔细翻录着，眼神的思绪早已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