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颠簸着穿过第七道牌坊时,我腕间的血玉镯突然发烫。轿外喜乐声戛然而止,浓重的纸灰味透过盖头缝隙钻进来。
"请王妃下轿。"喜娘的声音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挤出来的。
绣鞋刚沾地就陷进层叠的纸钱里。隔着盖头望去,摄政王府的飞檐翘角浸在暮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没有宾客喧闹,没有爆竹噼啪,唯有纸扎的迎亲队伍垂着惨白的脸,朱砂点的腮红在暮色里洇成血痂。
"吉时到——"
盖头被喜秤挑起的刹那,满室红烛齐齐爆出灯花。跳动的火光里,端坐主位的男人玄衣如墨,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缠着绷带的左手正把玩一柄镶着黑曜石的匕首。
"商户庶女苏锦婳?"他嗤笑一声,刀尖划过合卺酒杯,"苏家倒是会糊弄本王。"
我盯着他脚边那滩暗红污渍,昨夜父亲的话在耳畔炸响:"若被摄政王发现替嫁,就把你娘亲的尸骨丢进乱葬岗!"
"妾身......"
话未说完,他突然掐住我下巴。玄铁护腕擦过皮肤,血腥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腕间玉镯骤然发烫,烫得我几乎要甩脱这劳什子。
"王妃在发抖?"他拇指碾过我唇上口脂,在烛光下捻出猩红的血珠,"听说本王克死了六任新娘?"
窗外忽的卷进一阵阴风,烛火倏地熄灭。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出扭曲的格子,我这才看清满地散落的根本不是红枣桂圆,而是密密麻麻的铜钱——全是给死人用的黄泉钱。
"轰!"
离得最近的烛台突然倾倒,滚烫的蜡油溅在纸仆眼眶。那张惨白的脸"腾"地燃起幽蓝火焰,火舌舔过我的嫁衣袖摆,竟在锦缎上灼出个骷髅图案。
"啊!"
我踉跄后退撞翻案几,合卺酒泼洒在地,酒液蜿蜒处显出暗红血符。萧景琰的瞳孔泛起兽类般的金红色,玄铁护腕下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
"现在才怕?"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咒纹,锁链缠上我的脚踝,"不如猜猜——"
窗外骤然响起纸片摩擦的簌簌声,三百纸仆齐刷刷转向婚房,裂开的朱砂嘴淌下黑血。
"你够本王杀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