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突然有了实体重量,伊莱猛地睁开眼,蓝色溶液从睫毛滴落。十二根透明管道像脐带般着她的身体与周围的玻璃棺,每口棺材里都悬浮着一个沉睡的"自己"。最小的那个正在溶解,蓝血顺着管道流向中央立柱,在月光下形成诡异的循环系统。
立柱表面的铭文亮起来,全息影像粒子在潮湿空气中组成实验室场景。母亲穿着白大褂记录数据,镜头突然切到她握方向盘的双手——与车祸现场监控画面不同,这次能清晰看见她故意向右打满方向的动作。
"编号7记忆污染临界值。"母亲的声音从立柱内部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必须销毁所有样本。"影像切换到她将注射器刺入某个克隆体颈部的特写,那具身体立刻化为一滩蓝血。伊莱的锁骨印记突然灼烧起来,与影像中克隆体消失前浮现的图案完全一致。
最右侧的玻璃棺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十八岁模样的克隆体睁开眼睛,指尖在棺壁上敲出三长两短一组的信息。溶液随着震动频率变化,在管道里形成可视化的波纹。
伊莱抓住连接两人的管道,蓝血突然逆流进她的血管。无数记忆碎片在视网膜上闪回:母亲将怀表齿轮拆解成七份,分别封存在不同年份的时空节点;棕发男孩从最大那口棺材苏醒时雾中世界同时出现第一个怪物;自己五岁那年持续三天的高烧,其实是首次记忆传输实验的排异反应。
所有玻璃棺突然剧烈震动。溶液沸腾着变成锁链缠住伊莱的脚踝,最小克隆体完全融化成蓝色黏液,顺着管道朝她爬来。年长克隆体突然用额头猛撞棺壁,裂缝中渗出的蓝血在空中组成坐标图——最近那个齿轮藏在明天正午的学校钟楼。
"通道要塌了!"男孩的声音不知从哪个管道传来。屋顶开始掉落混凝土块,其中一块砸碎了长克隆体的玻璃棺。她挣脱束缚抓住伊莱的手腕,用碎玻璃在两人掌心同时划出十字伤口。
蓝血交融的瞬间,伊莱看见母亲临终场景的完整版:她撞车前将最后一份记忆数据封进怀表,后视镜里映出后座被蓝血污染的克隆体正在怪物化。年长克隆体突然将伊莱推向正在闭合的通道出口,自己却被倒流的溶液拽回棺材深处。
伊莱摔在仓库外的泥地上,怀表显示距离月圆结束还有87分钟。掌心伤口的蓝血自动组成箭头形状,指向三公里外的学校钟楼。远处传来玻璃棺集体破裂的声响,某种由十二种声线叠加的哭泣声在夜中回荡。
伊莱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仓库铁锈,掌心蓝血组成的突然剧烈震颤。三公里外的钟楼尖顶刺破夜幕,月光在青铜钟表面凝成一层冰霜。怀表齿轮发出高频嗡鸣,震得她虎口发麻——剩余87分钟的数字开始不规则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