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道的青铜鱼群突然列阵游弋时,霁月正坐在玄武岩上修指甲。她指尖的鎏金错银刀划过岩壁,削落石块。
黎名抱着泡水的罗盘跳脚:「三师姐!你既早到龟兹,怎不拦着墨小团啃我轴承?」
「师姐?」帝妗乐好奇地戳了戳霁月腰间玉连环,「墨门收徒看脸么?师兄师姐都这般俊俏...」
霁月突然甩出三枚青铜错金镖,钉住墨小团偷摸的爪子:「师父说小师弟红鸾星动,特派我来送嫁妆。」镖尾红绸展开,竟是墨乾安幼时涂鸦的《百鸟朝凤机关图》。
慕容岚的剑穗银铃轻响:「霁月姑娘的错金术,倒像西京慕容氏的手法。」
「女侠好眼力。」霁月笑着将发间玉簪转了个面,露出背面细若蚊足的「慕容」二字,「早年给慕容家打杂偷师的。」
墨乾安的金线突然缠住她手腕:「三年前上元夜,用冰蚕丝吊走师父酒葫芦的...」
「是黎名!」霁月甩出磁粉迷了师弟的眼,「他偷喝琼花酿怕被罚,还央我造了假葫芦。」
黎名抹着满脸磁粉哀嚎:「三师姐你当年明明说天衣无...」话被霁月塞进嘴的玫瑰酥堵住。帝妗笙的冰链忽然冻住那半块糕点:「西域七味散的香气,霁月姑娘的零嘴倒是别致。」
「公主尝尝?」霁月抛来的玉盒里躺着九枚冰魄针,「用玄天冰术镇过的,比某些人的机关兽安神。」她足尖轻点,错金刀劈开暗门,露出底下流淌着水银的千机阵。
墨小团突然炸毛跃起,金纹缠住霁月裙裾往阵眼拖。帝妗乐惊呼:「它认得你!」
「自然。」霁月袖中抖出串青铜铃,「这小家伙百日时,还是我喂的鲛人油。」铃声荡开时,水银竟凝成十二生肖机关兽,将洛阳追丢的崔文豪逼回死角。
黎名趁机拽过霁月袖角:「师姐你早知水道有千机阵?」
「比某人早半刻。」她笑着用错金刀削平他炸起的乱发,「毕竟当年教某人分金定穴时,他满脑子都是蜜渍梅子。」
慕容岚突然斩断水银流:「叙旧等破阵!霁月姑娘既通慕容氏机关...」
「这位女侠看这个?」霁月掀开臂钏,内嵌的琉璃芯竟与慕容岚的剑柄纹契合,「当年替你修剑时留的彩头,可还衬手?」
破解最后道机关时,霁月突然将黎名推向阵眼:「坎位归你。」
「我我我不会...」
「八岁那年你闭着眼都能破的八卦锁。」她覆上他颤抖的手背,「现在怕什么?」
帝妗笙的冰链冻住失控齿轮:「霁月姑娘这教法,倒比墨公子温柔。」
「我们墨门讲究因材施教。」霁月突然扯开黎名衣襟,露出锁骨下淡青胎记,「比如这处『巽』位符,可比罗盘准多了。」
崔文豪的嗤笑从暗处传来:「谈情说爱的先救...嗷!」洛阳的铁索将他捆成粽子拽出:「霁月姑娘,这胎记与鄯善城童谣...」
「捕头还是操心赏金吧。」她错金刀劈开水幕,「前方九曲黄河阵,可要手牵手过?」
墨小团突然叼来块带血的绢帕,霁月眼神微变。帕角「宇文」绣纹被帝妗笙的冰棱映亮时,慕容岚的剑已抵住她后心:「北周宇文皇族的机关暗号,霁月姑娘不解说一二?」
「女侠漏看了。」霁月笑着引剑尖挑破帕面,内层竟绣着墨门朱雀纹,「这是我给小师弟绣的聘礼,针脚差了些。」
黎名涨红脸去抢绢帕,却被墨小团拽进暗流。众人追出水面时,霁月正用错金刀给帝妗乐雕玫瑰酥模子:「西域的蜜太腻,配上北疆霜糖才好。」她腕间闪过半枚青铜虎符,快得像暮色中的蜃影。
墨乾安的金线缠回湿漉漉的机关兔:「三师姐的茶,总是这般烫手。」
「不及师弟的冰符醉人。」霁月将错金刀收回慕容岚的剑鞘,「前方三十里客栈,可有人要赌赌——黎名今夜会打翻几盏茶?」
月光漫过沙丘时,霁月教帝妗乐编的同款同心结,正悄悄缠在黎名修补的磁石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