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

晨雾还没散尽，林时雨抱着保温桶站在住院部门口。昨夜包好的樱花枝在怀里轻微晃动，露水沾湿了围裙前襟。

"小林又来给小玥送花啊？"保洁阿姨熟稔地打招呼，"今天三楼东边电梯维修，走西侧楼梯快些。"

拐过儿科走廊时，晨间护理车的轱辘声突然变得密集。林时雨贴着墙根让路，怀里的樱花枝险些被输液架勾到。前几日沈清和告诉了他关于清欢的故事，他便提出有机会要来见见沈清和正在治疗的这个小女孩。

这已是他第三次来了。

"林哥哥！"稚嫩的呼唤刺破消毒水的气味。307病房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小玥坐在轮椅上朝他挥手，头顶歪戴的毛线帽缀着两个绒球。

护士正在给她扎留置针："多亏你每天送花，这孩子肯乖乖输液了。"林时雨把樱花枝插进窗台的空瓶，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未拆封的安眠药盒，和沈清和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

"沈医生说今天有重要检查，"小玥晃着没扎针的左手，"林哥哥能陪我等他吗？"

林时雨的动作顿了一下。窗户玻璃映出他泛青的眼圈——昨夜沈清和离开后，他翻遍了花艺书籍查找适合医护人员的安神花束。最终选定西番莲混搭洋甘菊，此刻正在帆布包里散发着淡淡香气。

"我们先来折纸鹤吧。"他从兜里掏出彩色的手工纸，"等折满七只，沈医生就会带着好消息来啦。"

晨光爬上第九格窗棂时，沈清和的白大褂出现在门框边缘。

他手里握着报告书推开病房门时，看见林时雨蹲在地上给小玥编辫子。粉白相间的樱花枝插在床头的空瓶里，阳光透过花瓣在雪白的被单上洒下点点光斑。

听到脚步声，林时雨回头看见了沈医生藏着笑意的眼睛。

"她坚持要等你。"林时雨轻声说，沈清和嗅到洋甘菊的甜香，突然想起前几日的夜晚自己伏在这人肩头需求安慰时，发丝间也是同样的气息。

"林哥哥说这是会魔法的樱花！"小玥晃着刚扎好的羊角辫，露出开心的笑容，"昨天还是小花苞呢！"

林时雨抬头笑了笑，顺手把剪下来的花枝碎叶收进口袋："要斜着剪根茎才能吸水，和沈医生做手术一样讲究。

小玥笑到，沈医生和林哥哥都是魔法师。

沈清和为她进行检查，小玥咯咯笑着把听诊器按在胸口，林时雨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摸出个玻璃瓶，里面浮着几朵樱花。"这是花精灵的许愿瓶，"他把瓶子塞进小玥手里，"每片花瓣代表一天，等开满七朵就能去天台看真樱花啦。"

检查结果比预期乐观的喜讯，最终变成保温桶里的酒酿圆子，被小玥妈妈分装在三个一次性纸杯里。林时雨那份底下沉着颗完整的桂花蜜枣，抬头时正撞见沈清和来不及移开的视线。

"花店九点要进货，"他慌乱起身碰倒圆子汤，沈清和伸手去扶的瞬间，两人的指尖同时触到滚烫的杯壁。

走廊传来早会通知的广播声。林时雨逃也似的钻进安全通道，帆布包里的安神花束忘了送出去。

傍晚交接班时，护士长举着病历本打趣："307床今天血压特别平稳，看来小玥真的很喜欢小林，在他来看小玥这几次，小玥的状况越来越好了。像小林这样温柔耐心的人，将来也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你说是吧，沈医生。

"沈清和望向窗外，脑海中浮现他们初遇时的模样，过了一瞬回答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