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屏住呼吸贴在药柜背面，消毒水混着腐臭的味道刺得鼻腔发痛。玻璃门外憧憧黑影正在逡巡，那些东西的指甲刮擦金属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忽然有温热液体滴在手背。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你看到深红血珠正顺着冷白指尖往下淌。抬头瞬间，枪口已经抵住太阳穴。持枪的男人白大褂上溅满黑褐色污渍，镜片后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猩红。
"肾上腺素在第三排，抗生素在冷冻柜。"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锋，"敢碰镇痛剂，我现在就送你出去喂活尸。"
你反手扣住他手腕猛地发力，医用托盘哗啦砸在地上。门外嘶吼声骤然逼近，男人咒骂着把你拽向后方储物间。铁门闭合的刹那，整面玻璃轰然碎裂，十几双青灰手掌挤进豁口，指尖离你飞扬的发梢只有半寸。
"疯女人。"他扯开领口喘气，锁骨处有道狰狞抓痕，"你以为那些东西还是电影里慢吞吞的丧尸？他们上周刚学会用工具撬门。"
你从战术腰包摸出密封试管，淡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我需要干扰素和离心机。作为交换..."指尖轻轻划过他滚烫的腕脉，"可以帮你延缓尸变。"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枪口下移三寸，突然抵住自己太阳穴："你看到这个了？"袖口滑落露出的皮肤上，蛛网状黑纹正顺着血管蔓延，"从感染到完全变异是72小时，而我已经..."
"89小时。"你打断他，掀开他浸透冷汗的额发，"心跳每分钟220次，体温41.3度，虹膜出现晶状沉淀物——但你还记得怎么调配四环素注射液不是吗？"手指点在他白大褂胸口的工作牌上，【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黎深】的烫金字在黑暗里微微反光。
储物间忽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墙灰。你们同时转头看向监测仪，生命探测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在聚拢。"见鬼，他们闻到血味了。"黎深扯掉碍事的领带，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后墙通风管通向检验科，我要你五分钟后带着干扰素原液消失。"
"然后留你在这里变成炸弹诱饵？"你旋开试管将蓝色液体注入静脉，刺痛感顺着脊柱炸开，"新型抑制剂，理论上有12小时麻痹病毒的效果。"把另一支推到他面前，"或者你更想试试被二十个活尸分食的感觉？"
他忽然笑了。染血的白大褂擦过你腰间匕首，金属搭扣发出清脆声响。"知道吗？"冰凉的针头扎进颈动脉，"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我的初恋。"
警报声在此刻炸响，红光铺满整面墙壁。你们背靠背举起武器，窗外月光突然被遮得严严实实——最先爬上三楼的活尸正在用头骨撞击防弹玻璃，腐烂的脸孔贴在窗上，露出森白牙齿。
你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
低温实验室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闪烁，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具实验体。黎深单手撑在你耳侧的金属舱壁，另一只手还握着刚取出的血清蛋白冷藏管，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数到三十就往外跑。"他呼吸喷在你锁骨处的纱布上，那里有他五分钟前咬出的齿痕，"别回头，别管我..."
你突然抓住他后颈的抑制器接口。这个从见面起就游刃有余的男人猛地战栗，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蛇行，虹膜边缘的金色纹路如同熔化的金属。"你明明知道我的血能稳定你的神经突触。"沾着血污的手指探进他衬衫裂缝，按在左胸第三道肋骨下方，"这里的生物芯片，是不是‘涅槃计划’的追踪器？"
培养舱突然全部爆裂，淡黄色营养液裹着尸块倾泻而下。黎深抱着你滚到操作台下方时，你听见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类的低吼。他的手还绅士地垫在你后脑，可尖锐的犬齿已经刺破下唇。
"七年前那场车祸..."你任由他舔舐手腕渗血的绷带，"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冷藏管表面凝结的水珠滴在他眉骨，混着血水流进领口，"那些移植的干细胞...根本不是狨猴的。"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走廊炸响。黎深突然把你推进通风管道，反手拧断扑来的活尸颈椎。"二十八，二十九..."他背对着你扯开衬衫，肩胛骨凸起诡异的弧度，"三十！"
你却在跃出管道的瞬间折返。手术刀精准挑开他后颈皮肤，芯片带着血丝摔进消毒液。几乎完全尸变的男人怔怔看着你撕开防护服，将渗血的肩膀抵在他唇边。
"你办公室的档案夹层，"你抚过他长出骨刺的脊椎，"贴着我的入职体检报告。"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那些破碎的画面突然涌入——穿着校服的少年在生物实验室偷偷更换培养液，手术台上交握的双手连着心电图监护仪，暴雨夜挡在车前炸开的安全气囊...
黎深瞳孔骤缩，突然掐着你脖子按在离心机上。他的指尖正在长出鳞片，声音却异常清醒："为什么故意被咬？"金属台边缘硌着后腰，你笑着把血清管插进他防护服口袋："不然怎么验证...我的血清和你的变异株...是完美共生体..."
整层楼的玻璃应声爆裂。他裹着你坠向中庭时，你看见他背后展开的膜翼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色光泽。夜风裹着尸群的哀嚎掠过耳畔，他的心跳却逐渐与你的重叠。
"当年给你移植的是我的克隆细胞。"他在下坠中吻住你染血的嘴角，"所以现在..."安全屋的钛合金门在头顶闭合，他滚烫的手掌贴上你腰间的咬痕，"轮到我来当你的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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