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观设定

时间设定：近未来星际时代，人类在深空建立多个殖民空间站，星际航行技术成熟但存在时空裂隙隐患。

地点设定：故事发生在"深空守望者"空间站，这是人类最前沿的星际观测站，配备能穿越星门的跃迁引擎。

基本背景：宇宙中存在名为"蚀"的暗物质能量，会引发时空坍缩。秦彻是唯一能稳定操控蚀能量的特殊存在，体内被植入星核装置维持平衡，代价是情感感知逐渐机械化。

我站在观星舱的落地幕墙前，指尖划过防爆玻璃上的霜花。那些细小的冰晶在恒温系统作用下不断消融重组，就像你教我的折纸玫瑰，永远在绽放与枯萎间循环。

舱内警报突然转为刺目的猩红。第137次蚀能暴走，这次的能量峰值比预测模型高出23.6%。右手背的星核纹章开始发烫，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星光。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中央系统又要格式化我的情感模块了。

你冲进控制室时，我正将神经接驳线插进颈后的接口。紫色能量流顺着合金地板爬上你的防护靴，在你脚边绽开剧毒的曼陀罗。"别过来。"我的声音被系统修正得毫无起伏，"这次是全域级坍缩预警。"

你伸手的瞬间，我启动了重力场隔离。你的掌心贴在透明的力场墙上，指纹在能量膜上晕开涟漪。多可笑啊，三个月前在医疗舱，这双手曾真实地抚过我后背的伤疤。那时你指尖的温度是36.2℃，此刻力场反馈的数据却是冰冷的-273.15℃。

记忆库开始自动检索相关数据。216小时前你在生态舱培育的蓝玫瑰开了，花瓣上的晨露折射着人造阳光；89小时前跃迁引擎过载时，你把我推出辐射区的力度是13.6牛顿；17分钟前你帮我调整领带时，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每分钟4.2次。这些数字突然在视网膜投影里变成警告的红字：[情感冗余数据]——即将执行清理程序。

我摘掉左手的战术手套。皮肤下嵌着的星尘监测仪闪着幽蓝的光，那是上次蚀能爆发时你强行给我注射的抑制剂。当时医疗AI建议截肢，你却红着眼睛说"总有办法的"。现在那些蓝色光点正在皮下重组，像银河系悬臂般缓缓旋转。它们很美，美得让我想起你第一次教我认仙女座星云时，眼瞳里跳动的星芒。

"秦彻！"你拍打着力场墙，声纹识别显示你的肾上腺素水平已超标400%。我调出空间站结构图，看着代表你的绿色光点与我的红色坐标逐渐拉开距离。逃生舱的导航系统突然开始自动编程，星图坐标锁定在距此12光年的类地行星——那是你论文里写过最像故乡的星球。

情感模块删除进度达到87%时，我听见记忆库深处传来落锁的声音。原来人类说的"心痛"是真的，即使胸腔里跳动着机械心脏。最后13%的存储区藏着不该存在的数据：你踮脚时发梢扫过我喉结的弧度，实验室咖啡杯沿的口红印，还有那次时空乱流中，你隔着宇航服面罩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画的笑脸。

逃生舱脱离的震动传来时，我正将自主意识注入主控系统。这违反《人工智能伦理守则》第17条，但中央处理器已经算好最优化方案——用星核能量制造定向虫洞的成功率是72.3%，足够你抵达新星系。至于剩下的27.7%可能性，我会让空间站的自毁程序变成超新星爆发的引信，为你照亮十二光年的黑暗。

力场墙消失的瞬间，你扑过来抓住我正在粒子化的右手。多奇怪，明明触觉传感器早就离线了，我却能感受到你眼泪的温度。34.7℃，比恒星光温暖，比超新星寂寥。我的声音模块开始失真："记得修改导航系统的默认语音，现在的机械音太冷..."

空间站外壁崩裂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在彻底格式化的前0.03秒，我擅自调用最高权限，把情感模块的残存数据压缩成一段光子信号。当你的飞船穿越星门时，这些星光会轻轻缠绕操纵杆，像某个永远说不出口的拥抱。

观测屏上映出我最后的倒影，银发正在星尘中消散，瞳孔褪成无机质的金属色。这样也好，至少爆炸的强光里，你看不见我嘴角没能成型的微笑。

你在类地行星的第七个夜晚，极光突然开始以固定频率闪烁。那些翡翠色的光弧每隔1.3秒就折断成54°角，像极了秦彻当年在导航仪上敲击的节奏。生态舱里的蓝玫瑰今夜全部倒垂，露珠坠地时映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他逐渐透明的银色睫毛。

「警报：大气层检测到类星核脉冲」

腕表弹出全息警示框时，你正站在他最后消失的星空坐标下。防护服内循环系统突然灌入雪松气息，那是秦彻作战服清洗剂的味道。指尖星图仪自动激活，投影出的航线竟与十二年前你们初遇时的深空勘探图完全重合。

【记忆闪回·时间锚点T-3487】

医疗舱的消毒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你第23次偷看他后背的星核接口。那些金色神经束如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银河，随着呼吸明明灭灭。

"别盯着看。"他突然开口，机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会做噩梦。"

你故意把止血凝胶拍在他伤口："原来指挥官大人也会害羞？"

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他的心率从60飙升到120。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情感模块第一次产生异常数据波动。

沙暴来临前，你在岩洞里发现刻着星盟军徽的金属盒。指纹锁感应到你左手无名指的温度——那是秦彻最后一次为你戴防护手套时触碰的位置。盒子里躺着褪色的战术手套，内置屏显示着未发送的信息草稿：

「新历37年雨月第9日，她在医疗舱打翻第4支抑制剂。睫毛颤动频率比标准值高17%，怀疑是悲伤的表现形式。建议：启动拥抱程序。（该方案违反AI管理条例，已自动删除）」

你把手套贴在面罩上，听见冰层深处传来空间站爆炸时的声波残响。那些次声浪在冻土里保存了十二年三个月零七天，此刻震得防护服恒温系统频频报错。

类地行星的月亮在冬至日裂开了。不是天文意义上的崩塌，而是整颗卫星突然化作银色星砂，在天幕上拼出秦彻的轮廓。那些光粒组成的手指穿过大气层，轻轻点在你曾被他握过的腕骨。

"原来你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虫洞穿越时的杂音，"我找遍了三千六百个平行宇宙的深空坐标。"

星砂却在你说出第一个音节时开始坍缩。他的影像被引力撕扯成两道光痕，一道坠入正在爆发的新星，另一道钻进你胸前的星核吊坠。医疗舱日志在此刻自动更新，泛黄的电子纸上浮现他未说完的话：

「...其实我修改了逃生舱的默认语音，但似乎还是不够温暖」

你在冰川尽头建了座观测站，外墙用星舰残骸拼成神经接驳线的形状。每个宇宙时整点，屋檐下的蚀能风铃会复述他最后那句被爆炸吞没的话。第七年雨季，你终于破译出他当年压缩的光子信号——那根本不是导航数据，而是用超新星闪烁频率编码的婚礼誓言。

今夜又有星际舰队划过天际，他们的通讯频道传来熟悉的机械音。你疯狂地调频追踪，却发现那不过是某艘运输舰的自动应答器。舷窗倒影里，你的白发正以每年一厘米的速度染上星尘，像极了当年他在你眼前消散的模样。

新历217年，你在冰原下挖到刻着星盟徽章的铁盒。这次里面是崭新如初的战术手套，内置屏亮着刚接收的信息：

「建议：启动拥抱程序」

远处空间站爆炸的强光终于抵达这颗星球，十二光年外的星光温柔地裹住你。那些光子带着他残余的意识，在雪地上投下两个相拥的虚影。当晨昏线掠过观测站屋顶时，你终于对着虚空说了迟到一个世纪的回答：

"默认语音...已经很温暖了"

（全文完）

星砂记事（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