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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二 迷雾重重的旅程

查九:苍海魅影

前情提要:澳大利亚国立博物馆内一件无价之宝无端失窃,亚瑟竟成为了盗取宝物的最大嫌疑人!与此同时,DODO冒险队受邀来到兰西公国,结识了国王程灼以及南洋教授等人。程灼开门见山地道出了亚瑟面临的困境以及事件发生的背景,小伙伴们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时查理却让多多几人换个地方说话……

  贝姬躺在黑色的沙滩上,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做过多少次类似的梦了。

  天空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被巨型章鱼吐出的墨汁给黏住了。潮水不安地拍打着沙滩,把一些小型海洋动物的尸体冲上岸,少部分濒死的鱼类还在沙滩上使尽全力垂死挣扎,扬起沙尘。

  几只乌鸦在头顶发出凄惨的鸣叫,贝姬抬头望向山坡上那座熟悉的灯塔,它的外墙因为海风的常年侵蚀而逐渐脱落。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承载了她生命中太多美好和糟糕的记忆,如今这个地方化作可怕的梦魇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潜意识里。

  “Chupa la leche de las sirenas y escucha la trompeta de los marineros lejanos……(吮吸塞壬的乳汁,聆听着远方水手吹出的号角声……)”

  一个如梦似幻的歌声钻进她的耳朵里。回忆像脚下潮水一样涌入贝姬的脑海,她循声望去,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跪坐在海面的礁石上,似乎还在苦苦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出海归来。即便深知这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但贝姬还是像往常那样一次又一次跌倒、再爬起来,扑向汹涌的大海:

  “madre!(母亲!)”

  “¡¡ Agárrala y no la dejes correr!(抓住她,别让她跑了!)”突然,成百上千只箭矢如雨点般从空中飞下来,受惊的女人展开翅膀刚想飞走,但身体已经被数十只锋利的箭矢穿透而过,女人扑棱着还未完全张开的翅膀摇摇晃晃地落入海中,整片海域都被鲜血染得黯红。

  “madre!(母亲!)”贝姬一边哭喊一边涉入被鲜血染红的海洋,一道大浪却突然如猛兽般袭来,将她卷进了深海的漩涡中。霎时间,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刺破海平面窜进水里,正中贝姬的心脏……

  “ah!(啊!)”贝姬猛吸一口气,从浴缸中惊坐起身,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住浴缸的边缘,臂膀上因为受惊而被刺激出的鱼鳞轮廓隐约可见。她的心脏还在不停地狂跳,每当被梦魇缠身而无法入睡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埋进灌满冷水的浴缸中,仿佛投进了母亲的怀抱——大海是母亲最终的归宿,那里也有她自己穷极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

  她把浴缸里的水放干净,伸手拭去镜子上凝结的雾气,一张年轻貌美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倘若不是听母亲所说,她直到现在可能还以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纯种人类,她也曾幻想像周围的普通人一样过上正常的生活,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的,她的人生轨迹就此改变,迫不得已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

  贝姬换好衣服来到客厅,耀眼的阳光从窗外铺进来,现在显然已经到第二天的清晨了。她习惯性地摁下茶几上的遥控器,晨间新闻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Hace algún tiempo, el ataque de sirenas a submarinos humanos causó un gran revuelo internacional, ¡ este es el primer ataque activo de sirenas a humanos desde el siglo xxi! En la actualidad, los líderes de varios países celebran una reunión de emergencia para discutir el incidente. el profesor nanyang, un conocido oceanógrafo, pidió a la comunidad internacional que actúe racionalmente. el ataque acústico lanzado por las sirenas no es menos que un nuevo tipo de arma de sonar. si se provoca precipitadamente una guerra entre los dos grupos étnicos, las muertes y lesiones causadas no se contarán......(前段时间,塞壬袭击人类潜水艇的事件在国际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自二十一世纪以来发生的首例塞壬主动袭击人类的情况!目前,各国领导人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此次事件,知名海洋学家南洋教授呼吁国际社会理性行事,塞壬所发出的声波攻击不亚于一种新型的声呐武器,假如贸然挑起两族战争,造成的死伤将不计其数……)”

  贝姬不屑一顾地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心想:事出必有因,塞壬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人类,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那艘潜水艇自己擅闯进了不该闯的禁地,最终咎由自取……

  贝姬刚想走过去关掉电视机,主持人接下来的一段话却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

  “¡Al mismo tiempo, la brújula dorada, con miles de años de historia, ha sido robada recientemente en el Museo Nacional de Australia. después de la investigación del Grupo Especial de operaciones antárticas internacionales, ¡ un hombre llamado Arthur von Montgomery fue identificado preliminarmente como el mayor sospechoso! En la actualidad, el hombre llamado Arthur es buscado por países de todo el mundo, y esta serie de emergencias puede conducir a una mayor contradicción en la situación antártica......(与此同时,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黄金罗盘近日在澳大利亚国立博物馆中离奇失窃,经过国际南极行动特别小组的调查,初步锁定一名叫亚瑟·冯·蒙哥马利的男子为最大嫌疑人!目前,这名叫亚瑟的男子遭到了全球各国的通缉,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可能会导致南极局势矛盾加剧……)”

  什么?亚瑟·冯·蒙哥马利?这个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虽然贝姬预料到宝物失窃早晚会东窗事发,但是她却完全意想不到还会把其他人也牵扯进来!

  虽然很对不起那个遭受无妄之灾的替罪羊,但贝姬此刻没有时间再去想其它身外之事,她必须立马启程了——罗盘失窃必定会让许多穷凶极恶之徒蠢蠢欲动,倘若另一半罗盘被其他人夺去,那么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解开身世之谜了!

  事不宜迟,贝姬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家而去,打算去寻找剩下的另一半罗盘。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在她的背包里被撞得砰砰直响——

  那正是博物馆内失窃的那块罗盘。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此时此刻,DODO冒险队正集体躲在窗明几净的卫生间里展开一场小声但激烈的讨论。虎鲨首先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我总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劲!你们不觉得他们几个说的话都很扯么,又是南极冰墙又是塞壬的,更何况亚瑟怎么会莫名其妙遭到全球通缉?还有那个叫啥AAT的组织,会不会都是他们几个人杜撰出来的哦!”

  “问题是人家也没必要陪咱们演这么一出戏啊!不然他们不惜花重金请咱们来一趟是图啥呢?”婷婷压低声音反驳说。

  扶幽掏出手机滑了半天,说:“我刚刚……查了查,确实是有这么个……叫‘国际南极行动特别小组’的……组织,还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成立的!也就是说,其实世界上各个国家……在暗地里一直都没停止……对塞壬一族和南极冰墙的调查……”

  “人们对于塞壬的目击在千百年来一直屡见不鲜,并且史书上也有过较为详细的记载。”多多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自从公元一世纪发生过一场世界性的两族大战后,塞壬和人类之间从此就井水不犯河水,再也没有过交集。但奇怪的是,就在几周前,一艘接近南极的潜水艇却遭到了塞壬的袭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塞壬再次和人类关联起来?”

  “切,还能是什么事?我看多半都是那群怪物皮痒痒了,想把地球占为己有!那个南洋教授不也说了,当年就是塞壬一族背信弃义和人类干了一架,所以人类现在这么提防他们也很正常吧?我猜假如亚瑟真的想去南极冰墙的话,多半都是去正义制裁他们的!”虎鲨为自己这一番看似“天衣无缝”的推理感到沾沾自喜。

  “然而这也只是人类的一面之词,万一事情的发展刚好相反呢?”一直默默旁听的查理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虎鲨听了查理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哼,你的意思莫非是战争都是由人类挑起来的?咱们自己都是人类,不帮着自己同类说话反而还去支持其他敌对的种族,那才真是邪门了!”

  婷婷好奇地问:“查理,难道你有什么高见吗?”

  “现在很多事情都还说不定。”查理摇了摇脑袋,“其实程灼国王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我的建议是不妨就跟着他们一起去走走看,要是真能顺藤摸瓜找到亚瑟当然最好,再不济也能在途中收集到更多线索,这些都能让我们更好地帮助到亚瑟。”

  多多也点头赞同道:“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帮亚瑟脱罪,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只能跟着程灼他们一起走了。大家意下如何?”

  “各位客人好了吗?”这时,老管家的敲门声突然传了进来,小伙伴们不免都感到有些慌张。查理压低声音安慰大家说:“大家不用怕,咱们像刚刚那样镇定自若地回去就行了,就算那几个人心里真有鬼,现在也不敢对我们做些什么!”

  就这样,小伙伴们故作镇静地走出了卫生间,老管家依旧在前边儿带路。路过刚刚走过的那条走廊时,多多的目光无意间又落到了那间虚掩着门的画室里——为什么程灼好像很不愿意让别人进去的样子?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鬼使神差下,多多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进了那间画室。画室虽然不大,但三面墙壁上也挂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画作,单从这些画作就看得出来画师的功底绝对非同小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够练成的。房门正对着一扇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窗外可以直接将日落时的海景一览无遗,画室正中央那幅未完成的落日海景图就是最好的证明。

  多多好奇地凑近那幅画一瞅,画作是由油画颜料厚涂而成的,画上的颜料明显还没完全干透,左上角有一坨地方的颜色莫名比其它地方更深,不知道是何用意。多多抬起头再环顾了一圈四周,似乎又发现了一处异样:三面墙上挂的大多都是古典画家的代表作,然而左边那面墙的中间却格格不入地挂了几幅梵高的作品,看上去违和感十足……

  “多多,你去哪儿了?”多多沉浸在这些画作的谜团中无法自拔,直到听见婷婷的声音才如梦初醒,慌忙合上房门一溜烟地跟上了大队伍:“来了来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婷婷主动向程灼三人道了个歉。程灼温柔地笑道:“没事,我刚刚和南洋教授和华莱特私下商议了一番,又多了很多新的收获。你们不如坐下来听听?”

  南洋教授扶了扶眼镜,换了副严肃的语气说:“其实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研究塞壬一族。想必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前阵子智利沿岸冲上来一具塞壬的遗体,我听说这件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之前我的研究一直都停留在‘纸上谈兵’的层面,现在有了实战经验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了!经过了好几天没日没夜的研究,我终于研发出一种新型的科技成果——足以颠覆世界战局的声呐武器!”

  说罢,华莱特心领意会地把一台沉重的机器抬上了桌。从表面上看,这个机器就像一台小型发电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南洋教授指着这台机器解说道:“这台机器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不过据我个人估计,这台机器的最大威力足以震碎方圆百里外的玻璃,假如是人受到不同程度的声波攻击,轻则感到头晕眼花、意识混乱,重则七窍流血、当场死亡,比塞壬本身的危险系数还要高数倍!”

  小伙伴们听了南洋教授的这一番话,一时半会儿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华莱特见了多多几人这个反应,面目和蔼地说:“别担心,我和教授都是和平主义者,在这场闹剧彻底平息之前,教授是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的!”

  “不说全球范围……要是让世界上……几个重要的国家都……普及了这项技术,恐怕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久后就要到来了!”扶幽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南洋教授信誓旦旦地打包票说,“虽然老夫花费了毕生精力来研究这项技术,但假如它威胁到了全体人类的安全,老夫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毁掉它!”

  婷婷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紧张地问:“等等,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声呐武器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在场的人知道吗?”

  华莱特点头道:“当然!在确保局势完全安全之前,教授是不会贸然把这项技术公开的。之所以把这台机器带来,一是因为足够信任在场的各位,二是想趁机测试一下这个机器的实战威力。”

  多多霎时间感到压力山大,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吐槽道:“天呐!本来以为是来出国旅游的,没想到却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儿!万一走漏了风声,咱们恐怕就要成为挑起三战的千古罪人了!”

  程灼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们想太多了,其实没这么严重啦!咳咳,言归正传,要想找到剩下那一半罗盘,就要先寻得英国教皇留下的那张藏宝图——好巧不巧,教授刚好把藏宝图所在的位置给解开了!”

  南洋教授把一张世界地图摊到桌上,指着南半球的一个地点解释说:“那位教皇在生前曾撰写过一本航海录,而在提到寻找黄金罗盘的部分时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用英文进行叙述,而是使用了一种南美洲土著的语言——这种语言至今已经失传很久了,而我在几周前终于成功解出了它的含义!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藏宝图的位置就在教皇组织修建的其中一座教堂里,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地方!”

  多多几人往教授指的地方定睛一看,一个地名映入眼帘——新西兰基督城!

  不等多多他们开口问,华莱特就自顾自地帮着教授说明起来:“新西兰曾经短暂地沦为过英国的殖民地,教皇就是在那个时候从新西兰出发前去寻找罗盘的。之后,教皇在基督城又修建了一座大教堂,所以如果他把藏宝图放到了教堂里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只会是基督城的那座大教堂了。”

  “原来如此——”小伙伴们恍然大悟。

  “那么,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基督城寻找藏宝图吧!”程灼一锤定音,“船我已经给大家备好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要麻烦大家把身上的一切电子设备都集中放到一起——毕竟咱们身上背负着可以决定整个人类命运的秘密行动和一项绝密武器,万一要是谁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

  就这样,DODO冒险队和程灼几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新西兰的豪华游轮。兰西公国的岛屿在身后被甩得越来越远,多多扒在栏杆旁,满脸忧郁地望向远方的海平面:不知道亚瑟那边怎么样了,他真的还安全吗?

  烈日依旧曝晒着大海,只不过这次海面上跃动的金光变得更加不安起来,仿佛在预示下一秒就会有大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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